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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清竹,见过王爷~”

    显然是男子的清脆声音,即便是夹的再尖细小心,依旧听得出来是男子。

    凌砚行眼皮跳了跳,垂眸扫了眼穿着王府下人着装的小身板,眸色晦暗不明。

    若是刺客……

    凌砚行抬手摸上了腰间能控制皇宫千牛卫的令牌。

    清竹察觉到周身的杀气,瑟缩了一下身子,结结巴巴的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汉语,“奴,奴没有目的和恶意,奴只想,只想伺候王爷。”

    他来之前几位大人是曾说过大周民风没有草原那般放的开,京中更是不行男风之事。

    清竹想了想,给自己鼓了鼓劲:拿下这个大周最尊贵的男人,阿妈和阿弟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加油好清竹!

    “王,王爷还未试,试过男子吧,在我们草原,男子和男子也是可以成亲的,很,很舒服的。”

    清竹缓缓说着,温和清润的嗓音宛如一只能抚平人心中惊涛的手。

    他见靖王站着不动,但气氛显然没有方才那般让人紧张了,便只当靖王默认了自己的话,四位大人说的对,看来王爷这么多年身侧没有女子陪伴,应当也是喜欢男人的。

    他内心大受鼓舞,摘掉了帽子散开头发,紧接着认真注视着凌砚行,开始欲拒还迎的宽衣解带。

    凌砚行却没空欣赏他的表演,整个脑海还因为青年的一句“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成亲”的而一阵雷鸣,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正在重新修建。

    男人和男人?

    凌砚行的认知里便没有这一条。

    万物阴阳调和,男女结合便是符合了阴阳之礼。

    即便男子之间当真互相心悦,莫不是他们就忍心做一辈子和尚?

    简直荒谬。

    清竹把自己脱了个一丝不挂,赤挺挺的站在靖王面前,因为羞涩,脸上和身上沾了不少淡粉,整个人嫩的像是蜜桃成精,能掐出水来。

    凌砚行前前后后的盯着清竹扫了两眼,没发现自己生出任何旖旎的心思,反而是看着这白花花的肉有些眼疼,不知他到底还有什么花招。

    清竹被这样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盯着,更是心生胆气,那张漂亮的瓜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勾人的笑容,冲着靖王的腰带伸出手去。

    眼看着就要碰到靖王的腰带了,清竹却被一股大力推开,摔坐在了地上。

    他摔懵了,泪眼婆娑的看抬眸看着靖王,却瞧见了一张冷到极点的俊脸。

    清竹慌了,即便不是大周人,也多少听过这位爷的雷霆手段,常州节度使一家如今的血,可还没彻底干呢!

    他那点小心思顿时烟消云散,连滚带爬的跪到了地上,声音止不住的发颤:“王,王爷恕罪。”

    凌砚行蹙着眉,居高临下的扫了眼跪在脚边的人,从他打算解自己的腰带,隐约已经能猜到两个男人若是要在一起是要是要如何行事。

    眉心皱起“川”字,他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便觉得有些恶心。

    只是那脑海中上下交叠的两个男小人蓦然被一道清澈的嗓音冲散,浮现出一张明媚机灵的少年俊秀面容来。

    凌砚行微微一怔,越是不想想起,关于沈木鱼的记忆便愈发清晰起来,甚至于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些话,以及一天到晚打他寝殿的主意……

    先前靖王便觉得沈木鱼此举有些奇怪,只是那时以为是中书令授意,可如今看来,倒不尽然。

    他莫不是……

    凌砚行错愕的震了震瞳孔,陷入沉默,心中浮现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清竹还老老实实的跪在靖王脚边,没有男人的允许,他即便感到瑟缩寒冷也不敢擅自穿衣,更不敢再开口求男人疼惜自己。

    他跪的双膝发麻发胀,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如蒙大赦般的嗓音:“出宫后,本王不想再看到你。”

    “……是。”

    凌砚行带着清竹出了皇宫,至于最后这人会去到哪里下场如何,便不关他的事了。

    回到靖王府,凌砚行跨进大门忽的想到什么,同刘伯和看管王府的侍卫道,“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府。”

    .

    沈府。

    沈阳愈哼着小曲从皇宫回来。

    沈夫人站在门外迎接,从丈夫手中接过递来的官帽,见他一阵愉悦,止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老爷看来遇到了大喜事?”

    沈阳愈瞅了一眼里面,“木鱼呢?”

    “还在等你告状,没睡呢。”

    沈阳愈得意的笑了笑,看了沈夫人一眼,沈夫人立刻便将东西递给了丫鬟,陪着沈阳愈去了琼云轩。

    “爹!”沈木鱼一瞧见沈阳愈就围了上去,只是高兴不过一秒,就想起了自己因为被他爹骗,白被严盛欺负那么久,翘起嘴道,“爹都怪你,要不是靖王及时赶到,咱们沈家可就要绝后了,你们差点就见不到我了!”

    要是早知道靖王会来救他,从一开始入宫他就要拿着喇叭在严盛面前播放三百六十遍他和靖王很熟,你个死太监最好别惹我!

    沈阳愈脸色微沉:“爹不会让严盛好过的。”

    沈木鱼被哄好了,哼哼唧唧,“这还差不多,爹你打算怎么报复他啊。”

    “这不用你操心。”沈阳愈高深莫测的摸了摸胡须,想到今天的要事,笑容又开了,“木鱼,靖王如今新得了一位佳人,你年纪也不小了,日后少往靖王府跑,免得惹出闲话,知道了吗?”

    沈夫人诧异,却也是由衷的高兴,“王爷若是打算纳妾,我们沈府也得备些厚礼才好。”

    沈阳愈一唱一和,“这个便要麻烦夫人了。”

    沈木鱼看他们你一眼我一语,茫然的挠了挠头,只大概知道靖王府最近可能要有喜事了,还是关于靖王的终身大事。

    沈老头一向以为他和靖王搞基,这是来提点自己来了。

    沈木鱼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恭喜的还是失落的,唯一说得上的便是觉得这也太快了,他和靖王还没怎么抵足而眠深入交流呢,这要是忽然来了个嫂子,他和靖王抵足而眠的机会岂不是更渺茫了?

    他总不能睡自己好兄弟和嫂子中间吧!

    之前也没听说靖王有喜欢的女孩啊。

    原著中夜御十女开后宫也是在靖王当上皇帝之后才开始的呀!

    沈木鱼有点着急自己的脑袋,于是第二日一大早,就翻墙去了靖王府。

    沈木鱼从马车跳下来,看到靖王府大门紧闭,估摸着时间这会靖王应当快下朝了,便打算先去王府转转。

    然而这回他的脚踏上靖王府门前的台阶,便被两边侍卫手中的红缨枪给交叉拦住了。

    枪间“噌——”的摩擦出一丝火光,泛着冷意的金属头在暖阳下闪过一道白色的寒光,抵在了沈木鱼的胸前,毫不留情的打中了他脖子上的金锁。

    沈木鱼怔愣片刻,随即不可置信,瞪大了一双琥珀色的圆眼,控诉着这个曾经一个月丢自己三回的老熟人侍卫,“你干嘛又拦我啊!”

    即便是生气,嗓音听起来也是软的,压根叫人冷不下脸来。

    侍卫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位主子是哪里惹到王爷了:“没有拜帖,不得入内。”

    “那我之前都能进去的。”

    沈木鱼拎着衣摆猫着腰想从红缨枪下面的空隙钻过去,侍卫把兵器往下移了移,拦住沈木鱼的去路,“这是王爷的命令。”

    沈木鱼鼓着腮帮子瞪他。

    侍卫不为所动。

    沈木鱼确定侍卫大哥这是真的铁了心的不放自己进去了,一下子便联想到了昨日他爹说过的那些话。

    靖王得一佳人,只怕是不假时日便能迎娶过门了。

    因为王府里藏了美人,所以不准他随时进出了吗?

    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沈木鱼噘着嘴蹲在靖王府门口充当第三只石狮子,翘起的唇瓣都能挂油壶了。

    只是他顺风顺水了太久,险些忘了自己当初在靖王府门口蹲了一个多月都没蹲到靖王半个人影,只要男人想,有的是法子让沈木鱼看不见他。

    沈木鱼从大早等到大晚,依旧没看见凌砚行的马车。

    而凌砚行早从侧门入府,批阅完今日的奏折,传晚膳了。

    “他还在?”

    “回王爷,沈公子从辰时便在了,以往王爷不见的时候还只是等半日,今日已经等了一日了。”

    凌砚行蹙起眉,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只被淋湿的落汤小狗,可怜巴巴的蜷缩在漏雨的墙角等待主人接他回家的场景。

    但当那只小狗逐渐变成沈木鱼那张脸,凌砚行便控制不住的想起昨天夜里,清竹的举动和话。

    男人和男人是可以在一起的。

    他今日回府后翻了不少史书,或许是专门为了验证这事,还真在史书中找到了几起并不起眼的记载。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凌砚行自然还是接受不了两个男人同寻常男女夫妻般相处,不仅觉得另类,更觉得恶心,只是将这些代入到少年身上,他又觉得试试也未尝不可,毕竟少年实在有趣,即便是抛开男男之情相处,也是极为不错的。

    只是对方的身份便注定无法轻试。

    他还没有和同僚的儿子搅到一起的厚脸皮。

    凌砚行思虑再三,淡淡道,“将他赶走。”

    刘伯低声道了声“是”。

    沈木鱼被扔回沈府了。

    白涂这段日子跟着谢观雪,没法过来松绑,沈木鱼撅着屁股委屈的扭回屋,在桌角蹭了好久,才把手上的绳结给蹭开。

    他伤心的抹了抹发红的眼角,不知道好端端的靖王怎么就临时变卦,又不和自己玩了,他明明还有好多土味情话不带重样的呢!

    沈木鱼悲伤了一会儿,便又重振旗鼓,收拾好东西进了宫。

    靖王府堵不到人,他去皇帝的御书房总能堵到人了吧!

    奈何像是靖王知道沈木鱼在寻他,接下去一连三日,都没有出现。

    沈木鱼肉眼可见的枯萎了。

    终于在第四日,靖王午后进宫了。

    “皇叔!”凌之恒大老远的看见靖王,便挥舞着双手跑了过去,克制的停在三寸之外,抓着靖王的衣袍不松手。

    沈木鱼踮起脚刚想跟着跑上去,却想到这几日靖王一直躲着自己,一时没敢上前,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男人,委屈又老实的唤了一声,“王爷。”

    沈木鱼无措的抓着自己的衣摆,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