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没有丝毫心里负担地和苏予告别，然后又和自己的学生们联系，让他们继续调查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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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予一觉睡醒，就已经到了当天下午。
她看了眼时间，见已经到了饭点就伸了个懒腰稍微收拾了一下往食堂走去。
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去食堂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看样子是她昨天给蜘蛛提出了提议已经初见了成效，当下神清气爽，就连走路的步伐都加快了一点。
她给蜘蛛的意见的本意其实也不是为了报复，而是觉得现在学生们的素质确实堪忧，需要好好培养，才能在接下来可能出现的虫族侵袭中获得更大的胜算。
食堂门口。
苏予又看到了白悦几人。
这是这一次，几人的氛围明显怪怪的。
门口的空地上，白悦，高耀，李闻和百财四人正围着胡利一圈一圈地走，脸上满是质疑和不可置信，上下打量的眼神中全然是犀利的神色，和往常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苏予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前，伸手拍了拍一脸奶凶的百财的肩膀，问道：“你们怎么了？”
“胡利的味道变了。”百财耸了耸鼻子，“他现在像个坏人。”
苏予闻言，转头看向被围在中间的“胡利”。
这个胡利看起来和之前的胡利别无二致，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地方也完全是平时的样子。
在苏予打量胡利的时候，弄婆也在打量苏予，她明显是认出了苏予是之前几次和她交手的人，当下挑了挑眉，用雌雄莫辨的嗓音说道：“你果然在这，不过，你不是被宁波买走了吗？”
“宁波？”李闻下意识重复。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高耀上前一步将李闻拉到身后，打断了他的思索，看向和胡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警惕道：“你是谁？”
“我叫胡丽，是你们那位同学的，双胞胎姐姐？”弄婆捋了把头发，举手投足间莫名有种别样的风情，她微微垂眸，看向高耀偷偷摸摸报警的举动，警告道：“别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她已经用胡利的身份反向入侵了学校的系统，高耀的报警根本传不到保卫科那边。
“我们怎么不知道胡利还有个姐姐？”白悦挽起袖子，一脸怀疑。
“你们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弄婆态度随意道，“叫胡丽的从来就是我，他本名叫胡非，没想到吧？”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胡利竟然用她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
不过这有什么意义呢？她已经不是当初的胡丽了。
“所以你是来找胡利的？”李闻从高耀背后探出头来，问道。
“不，我是来找她的。”弄婆随手一指，指向正站在原地看完热闹准备往食堂走的苏予。
苏予停下了脚步。
“找我？”
“对，我在你们学校论坛上得知你经常在这边食堂蹭饭。”弄婆点头，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借一步说话。”
“行吧。”苏予勉强答应。
“苏老师。”百财有些担忧地拉住了苏予的胳膊。
苏予摇摇头：“没事。”
她大概能知道弄婆来找她的原因。
果然，在两人走到偏僻处的时候，弄婆开门见山。
“昨天在我们被押往矿星的时候，胡利来制造了骚乱顶替了我的身份，让我走了。”
“他还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给我留了伪装用的道具和装备。”
“哦，然后呢？”苏予继续问道。
“我觉得以他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弄不到这么多的东西，一定是有人在后面帮忙。”弄婆紧紧地盯着苏予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她眼睛里寻找到答案。
“那你找我做什么？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苏予耸耸肩，道。
弄婆上前了一小步：“普通人？普通人听到朋友做出这种事，是会像你这样的反应吗？”
“不然呢？”苏予不卑不亢地对视回去。
“你真的不知道？”弄婆呼吸一窒，问道。
苏予摇头，从光脑上调出了今早的新闻，给弄婆看。
——【昨夜凌晨，星盗团高层涉嫌逃跑，被警方击毙。】
“这个星盗团高层的名字是？”弄婆的手有点抖。
不应该的，她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早已经修炼出一副铁石心肠了，一直到昨天胡利冒险来监狱换她出来，她冷硬了多年的心才突然跳动了一瞬。
“弄婆。”苏予冷冷吐出两个字。
弄婆如遭雷劈，当下后退了两步。
“胡利将他的身份交给你，也许是想让你尝试一下你错过的正常生活是什么样的。”苏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早在昨天，她在发现胡利偷偷摸摸向学校递交的放弃入伍申请书，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只是她没有想到，胡利竟然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狸猫换太子？亏他想的出来。
弄婆对于苏予的说法不予置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你昨天晚上不在学校。”
“对，”在弄婆猛地亮起来的视线下，苏予接着说道，“我带我家智能机器人去做定期检修了，我大哥说鱼鱼这两天出现了自主大金额转账。”
本来，吞并了孙家生产线的大哥是没有什么心思去管这些的，但是正巧星盗团被抓，其中的一些地上产业也被联邦拿出来拍卖了，大哥又有了可以收购的东西急需用钱的时候突然发现流动资金不够，再一细查，就发现了鱼鱼的“罪行”——这小机器人在用公司的钱追星。
苏瑞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就紧急勒令苏予连夜回去把鱼鱼带去检修。
“这些你可以去查，我一晚上都在店里。”苏予痛心疾首，“唉，没想到胡利这么重情。”
不值得啊。
苏予抬眼偷偷看了一脸落魄的弄婆，又叹了一口气。
“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弄婆没有说话，失魂落魄地离开。
苏予看着弄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在角落处竖着耳朵偷听的四人。
其中，就只有李闻和百财两个人能完整地听到整个谈话过程，其他人都还是一头雾水。
苏予走到两眼通红的两人中间，伸出手在两人肩上拍了拍，叮嘱道：“记得保密。”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越多人知道，就越违背胡利的初衷。
他就是想让为了他被星盗团抓去的姐姐，也享受到一点联邦的优渥生活而已。
这是昨天胡利留给她的信件里说的。
李闻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像是被塞了把沙子，磨得他喉管生疼，他咽了咽口水，艰难道：“这真是他自己的想法吗？”
“当然。”苏予叹了口气。
百财左右看了看两人，满脸单纯，脱口而出：“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胡利哥哥没……”
百财的话刚说到一半，苏予直接伸手捂住了百财的嘴。
“我知道你们很不可置信，但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再不敢相信也没有办法。”
苏予说着，精神力感觉到拐角处的弄婆离开，微微紧绷的背部肌肉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走吧，吃饭。”苏予面色如常地大步往食堂走。
李闻看了眼苏予的脸色，十分不解：“嗯？什么意思？”
他这还哭不哭了？
他的眼泪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87章 咸鱼八十七条
“该哭哭呗。”苏予看了眼李闻, 随意道。
她刚刚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没想到李闻还是听懂了。
苏予叹了口气。
李闻抹了把眼泪。
“胡利平时明明看起来挺开朗的啊，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苏予制止不及, 白悦猛地转头。
“什么想不开？胡利怎么了？！”
“没什么。”李闻看到白悦的表情, 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竟然把上学的名额让给了自己的姐姐, 真是太不该了。”
“胡利不像是这种要当逃兵的人。”白悦皱眉，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附和自己，有些气闷地扭过了头去。
高耀站在一旁, 眼神犹疑地在苏予和白悦两人身上环视一圈, 若有所思。
最终还是没有发表什么建议，转而说道：“最近模拟仓全军模式进入尾声了, 很多同学都开始清扫战场赚最后积分了，你们要去吗？”
“去呗, 咱们小队好久没有合体了。”白悦的思路瞬间被带跑偏, 闻言立刻踌躇满志地挽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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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予进入模拟仓的总指挥舰的时候，在指挥舰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专心地盯着指挥面板看。
“弄婆？”苏予上前了两步。
弄婆没有转头，语气平稳道：“在学校, 你叫我胡丽吧。”
“你想通了？”苏予又上前了两步。
“暂时还没有。”胡丽转过头来，那张和胡利如出一辙的脸上满是麻木, “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安稳生活，去救一个完全不值得救的人？”
她已经深入淤泥里无法自拔了，根本用不着有人来拉她。
“胡利说, 你之前为了救他被星盗抓走, 你有后悔过吗？”苏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