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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淡!”秦尧不以为然地回复道,“这有什么不好问的?想问随时就问了!”

    跟徐卓扯完皮之后,秦尧按照约定去话剧社找苏知远。两人接下来要去他家,一起练习合唱的曲目。

    新学年快来了,话剧社也开始进行招新准备,需要设计制作传单、海报、横幅一类的东西。苏知远就是被社长软磨硬泡,拉过去帮忙的。

    虽然苏知远嘴上总是嫌弃话剧社那帮人,但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谁又能使唤得动他?秦尧看破不说破,觉得嘴硬的苏知远还有那么点可爱。

    秦尧到活动室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分钟。很快,苏知远就出来了,还带着跟他勾肩搭背的社长。

    “我跟你说啊,这次招新绝对炸裂……”社长眉飞色舞地说,伴随着丰富的肢体动作。苏知远虽然表面冷淡,但是姑且在耐心听着,甚至时不时还能回应两句。

    下一秒,他看到秦尧,清爽笑容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秦尧。”

    原来你个假笑boy也能笑得这么正常,社长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眼见秦尧迎上来,社长又笑着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啊,秦尧。你最近好像经常和苏知远混在一起?我记得之前你俩之前还经常吵架呢。”

    “没多大事,都和好了。”秦尧有些尴尬地说。

    “何止是和好啊,简直形影不离嗷!我们社都有人跟我说,猜你俩是不是谈了哈哈哈哈。”社长这方面比较迟钝,还在继续开玩笑,“不会是真的吧?”

    “其实……”

    “无聊的玩笑不要总开。”秦尧还没开口,苏知远就替他回复了。他冷漠又疏离地微微一笑,一副不想多谈的表情,“秦尧只是在给我打工。”

    秦尧忽然愣住了。

    “你小子还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社长不介意,笑笑之后就抛在脑后。她和两人告别完,继续搞社团的事情去了。

    等等,为什么要急着反驳?

    他也不是说很想出柜,但是这撇的也太干净了吧??

    难道我对外的身份就是跟班吗?

    苏知远无奈地看着她活力四射的背影,然后转过头来,笑着跟秦尧说:“久等了,走吧?”

    “哦,好!”秦尧反应过来后立刻说,然走着走着,忽然又迟疑了。他清清嗓子,然后迟疑地说:“苏知远,咱俩……”

    “怎么了?”苏知远转过头来,淡淡地笑着问。

    他忽然说不出话,深深呼出一口气,才笑着摇摇头:“没啥。”

    妈的,他居然真的没能问出口!

    想着之前跟徐卓说的豪言壮语,简直是啪啪打脸啊!

    接下秦尧屡次想跟苏知远确定关系,不是自己犹豫放弃了,就是被别的什么事打断。最终,两人都在一起一周了,每天干的事居然和之前刚认识的时候差不多!

    所以我到底是犹豫什么呢?秦尧事后躺在床上想。

    怕苏知远后悔了?

    怕他只是想跟自己谈地下恋爱,却羞于让别人知道?

    还是他觉得现状就可以了?

    那我呢?

    当了二十年直男的我,能接受我们之间的关系广而告之吗?

    在秦尧的记忆里,他们认识的第一个同性恋是他们老家的一个哥。

    当时那个哥作为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一直是他娘的骄傲。聊天的过程中一提到他儿,大娘就喜上眉梢。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某天小村庄突然传开了那哥喜欢男人的消息。从哪之后,他家就争吵不断。不仅大娘大爷一夜间愁白了头,就连各家各户的妈都教育孩子不要靠近那个人。

    本来人人尊敬的大学生,倒成了顽童们恶作剧的对象,扔石头泼脏水也不是稀罕事。最后,那个哥不堪其扰背井离乡,再也没回来过。

    那时候秦尧太小,还没有性别意识。但是因为父母日积月累的熏陶,他在路上见到那个哥的时候,就会怕得浑身颤抖,仿佛见到怪物。他乖乖缩在路的一边,直到他走远了,才会像逃命一样逃回

    如今秦尧成了大学生,那个哥估计也已经进入四十不惑的年纪。但那种颤抖,他至今还无法忘怀。

    那种颤抖已经不再是针对同性恋本身,更像是对环境,对人心的恐惧与无力。

    但是,如果,如果是和苏知远一起面对呢?

    秦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手掌很稳,丝毫没有抖动。

    他握紧拳头,心想,或许没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秦尧又来到话剧社的活动室。好巧不巧,又是社长跟苏知远一起出来的。两人刚准备道别,社长忽然看到秦尧来了,于是打趣苏知远说:“给你当个跟班真不够费劲的,你几岁了还老让人家来接?再说了,啥跟班不跟班,你又不是混混。”

    很多有钱少爷们身边狗腿子不少,但人家都是自愿当狗腿子。主动花钱去雇的,只有苏知远一个。

    不过这也避免了虚伪的人际交往,把关系干脆利落变成金钱关系,倒是很有苏知远的风格。

    秦尧正乐呢,忽然察觉到苏知远的目光。

    他转过头去,便发现苏知远有些慌张地一触即离,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他才叹了口气,回应道:“秦尧是自己想来的。”

    那一刻,秦尧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