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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佐大人?”我喊了一声,声音百转千回地撞出去,又弹回模糊空灵的回声,怪吓人的。

    看样子这里是咒灵的生得领域,在生得领域里还弄成工厂的样子不得不说社畜的怨念还真是不可小觑,我找了个看起来绝缘性能比较好的塑料凳,蹲在上面试图和外界取得联络。

    手机信号完全没有。

    唉。

    我跳下板凳,遵从直觉朝着更明亮一点的方向走,走出大车间,进入一条长走廊。两边有很多房间,大部分门都被破坏了,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能看到里面摆放荒诞的杂物,电烤箱里面塞着面包机,扫地机器人在风扇上挂着,苹果和棒球在洗衣机里面转来转去,感觉就像什么胡乱堆砌的现代派习作。

    哎?那是人吗?

    我凑近一扇小窗,里面躺着一个女人,脸被长发挡住了,看不到具体情况。刚要开门进去看看,咻地一声,圆形的门把手插了一把鲜红色的苦无,随即冒出一阵白烟。

    “谁?”我跳开一步。

    对方从阴影里走出来,下半边脸缠着黑色绷带,同样被绷带包裹的手指握着一把鲜血凝结的苦无,像一个潜藏暗处随时取人性命的忍者。

    加茂比吕志!

    “加茂君?”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地心虚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手指一动,苦无在手上转了一圈:“我路过这边,遇到木林先生,听说了五条悟被困在里面了,好奇是何方神圣就进来看看。”把苦无放回到腰间的容器里安安分分变回血液。

    好、好随性。

    “可是,”我指了指门,“里面有人,也许还活着也说不定。”

    “已经死了。”他走过来,先是示意门把手,先前钉在上面的苦无化成了一摊血流下来,散发出腥糊的味道,“门上通电了。”又看向小窗户:“仔细看里面的地面,能看到地上的印记吗?”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隐隐约约看见地上有暗暗闪光的斑点。

    “那是咒灵留下的陷阱,一旦踏入会瞬间被高压电流击中。”加茂比吕志收回视线,“我来的路上,已经看到过几个了。”朝走廊歪歪头:“走这边。”

    这种鬼地方就算来个能说话的□□我也要搭伙儿一起行动,更何况加茂比吕志不是□□,而且他看起来非常靠谱。

    “加茂君,我们以前是认识吗?”

    他脚步一顿,转头看着我:“你问我?”

    “我……”我有点儿退缩,“小时候的事情,我因为一些原因记不清了,最近才听说了加茂君的事……”

    “这样啊,我说上次你干嘛明知故问呢。”他倒没有多大的情绪显露,点了点头,“大概是藻夫人也把你的记忆抹掉了吧,其他人都那样。”

    藻夫人?说的是大狐狸吧?

    “你知道?”

    加茂比吕志嗯了一声:“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他们都忘了那件事,一开始还以为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你还记得吗?”

    “当然了,毕竟是把我弄成这幅样子的人,会不自觉在意也是人之常情。”他说,“而且当时的事情过于异常,贺茂枫会——”

    “对不起!”我很诚恳地道歉,“虽然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真的很抱歉!”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皮囊如何我并不是很在意。”加茂比吕志轻描淡写带过,继续说,“你似乎有种奇怪的能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听从你的话,说起来当初我也是栽到了这一点上。但是很奇怪,自从贺茂枫那件事达到顶峰后,那种能力就消失了。”

    “……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能不能用对失忆人士稍微友好一点的说法?”

    “你完全忘了啊。”他长叹了一口气,“那天包括你我在内有八个小孩在一起玩,贺茂枫——真正的那个,扯坏了你的振袖惹你哭起来了,你的能力失控影响到其他人,他们,也包括我,就鬼迷心窍把他弄死了。”

    是因为我?

    “没想到再听到你的名字,居然是【天与咒缚】的【术式免疫】,”他发出一声轻笑,“真好笑,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改写了,只有我记得,也不知道藻夫人是什么意思。”

    “记得不好吗?”我问他。

    “确实,被任意改动记忆很讨厌,但是更糟糕的是,我记得就意味着那天的影响仍作用在我身上,”他偏了偏脸,眼中跃动着冷静的火,“大小姐,我会因为记得你的诅咒对你唯命是从,一直到死,仅仅是因为我想为了我被你烧得像个破陶碗的脸要个说法。”

    我被刺中了,心惊不已又要试图挽救:“对不起,加茂君,等我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会想办法补救的……”

    “到了。”他站住脚。

    “嗯?”我一愣。

    好像刚才的对话完全不存在,波平浪静,他指着走廊的尽头:“五条悟,你是来找他的吧?”

    我忙上前两步,果然看到一个竖长如天井一样的空间里,五条悟坐在一棵各种金属奇怪部件堆造成的“树”下,和一个浑身闪着电光的人形物说着什么。

    “悟!”我大喊一声跑过去。

    他猛地转过头,眼睛先是被惊喜点亮,随即好像是想到什么骤然变得凌厉:“别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身体却来不及反应还在惯性向前,被一股无形的阻碍结结实实撞过来,一个屁墩儿就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