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男人真难拐》 第一章 姚晶晶:复字名,有装可爱的效果,不过可能是老父老母懒得想名字的成分居多。 芳龄:二十六,正值花样年华,绝不认同女人过了二十五,各项机能走下坡的说法。 长相:虽不是傲视群芳的花容月貌,却也称得上明眸皓齿、清秀俏丽,光是一双大眼的慧黠假象就可以加分不少。 身材:虽不够玲珑丰满,也算凹凸有致,起码不是胸部凹,小腹凸就要偷笑了。 肤色:虽不是现代都市女性所向往的白晰粉嫩,但蜜金色的肌肤看起来更加健康而富有弹性。 打扮:简单舒适是她一贯的穿衣哲学,在她的衣服里所占比例最高的是运动套装,裙子、蕾丝之类的服饰就好比地球绝种的恐龙,不曾在她衣橱里出现过。 发型:依逻辑推断,不难猜出她绝对没有那种制造气质、增添妩媚的飘逸长发,而是留着一头俐落飞扬的清爽短发,老实说,那根本就是因为她懒得打理。 个性:开朗活泼又可爱可怜到现在还没人爱。 兴趣:运动。爸妈说她是野马,殊不知这项拿手专长最后还成了她赖以为生的职业国中体育老师。 结论:一名典型的阳光型女性。 *  *  *  *  *  *  *  * 姚晶晶看着几位年龄相近的女老师们,全都在下班后急忙赶赴约会,她不禁纳闷的在心里帮自己评分。 她条件不算差,还拥有教职人员这种铁饭碗工作,性格方面除了偶尔神经大条了点,倒也好相处,所以她实在想不透啊,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没人追? 她绝不承认她是男人婆,人家她只是男孩子气了点,女孩子家该有的心思,她偶尔还是会有的呀!可每次欣赏的异性,总只是拿她当哥儿们看待,唉! 受到太大刺激,当下她决定,从今天起要挖粪涂墙呃,不,是发愤图强,只要见到欣赏的异性,她绝对不会再错过! “姚老师,明天见喽!” “掰掰~~”微微笑,挥挥手,姚晶晶牵着一辆自行车,站在任职的学校门口,目送结伴离校的最后一位同事甜蜜的被男友接走。 还不到四点,校园里已酝酿着蠢蠢欲动的氛围,即将放学的莘莘学子们无不心情浮动,倒数计时准备倾巢而出;当然,这样的心情,老师们也不例外。 然而不同的是,身为老师,时间自然弹性许多,尤其手上没有带班级的老师更是快活似神仙,只要没课,想早点离开也是可以的,像刚刚那几位国文、音乐、家政老师就是。 她上个月才加入教职,来到这所国中报到,是只名副其实的菜鸟,今天要不是刚刚那几位同事极力鼓吹,她还不好意思提早离开哩! 不过,既“离”之,则安之。 她背起运动提袋,骑上自行车,绕进学校旁的小巷。反正她一个人住,回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四处晃晃,熟悉学校周遭的环境。 *  *  *  *  *  *  *  * 前方五十公尺处,一群人聚集。 乘风驰骋的姚晶晶眯起眼,暗暗注意着前方的状况约莫六、七个人,或坐或蹲或站,懒散混乱的弥漫着一股颓废的氛围。 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看见他们几乎都叼着烟,甚至有人朝地上吐了口暗红的液体,俨然是不良份子。 她皱了皱眉,再看清楚些,赫然见到有人穿著学生制服置身其中。 还有半个多小时才放学,怎么现在就有人在外头趴趴走了? “厚!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啊!竟然这么猖狂,光明正大的逃课抽烟”她边骑边嘀咕着,一双晶亮有神的大眼就这么盯着他们瞧,没有因为接近他们而收敛视线。 其中那名穿著制服的男生见了她,眼神开始闪烁,神态开始闪躲,更教她心生纳闷,定睛一看,那人手中拽着的书包上,不容错辨地印着“国中”四个大字! 姚晶晶霍地煞车,单脚落地,一手笔直的指着已面露心虚神色的小混混,气势磅的斥喝 “那个同学,你过来!” 哪个同学众人一怔,面面相觑。 谁理她啊?又不是笨蛋! “该死!是学校的老师啦!卡紧闪!”眼见情势不对,心虚小混混认出姚晶晶的身分,惊惶之中大声呼喝,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讦谯声随着四处窜逃的混混们此起彼落。 “?g!还跑!”相准目标,姚晶晶盯住拽着书包的心虚小混混,忙踩着自行车追上。 好啊!明明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还敢跑给她追?! 光天化日就逃课聚集抽烟,真是太糟糕了,要是被她逮到,非得好好的训斥一番不可! 只不过 “哇哩咧,这么会跑!”她暗啐了句,追了一条街,竟然还追不到,乍升的愠怒逐渐被惊喜所取代。“喂!我记住你的样子了,再跑也没用,快停下来。”她高声呼喊,恐吓仍死命逃跑的小混混。 自行车在某些情况下是不敌人的双脚的,例如路上阻碍多的时候姚晶晶有些傻眼地看着小混混发挥人类在危急时候被激发的潜能,简直速度如火箭,跳跃如袋鼠! 宝啊!她挖掘到一块璞玉了!这人简直是体育界的明日之星!倘若好好栽培,要在体坛中发热发光是指日可待的。 姚晶晶双眼亮晶晶,丢下车,跟随小混混奔进骑楼,开始一阵你追我跑的竞赛。 “妈的,真倒霉,今天碰上这么难缠的!”小混混边跑边回头探查敌情,发现姚晶晶仍穷追不舍,不禁啐骂。 愈追不上,姚晶晶热血愈加沸腾。她可是个田径好手耶,刚刚自行车不方便就不说了,可现在这小子居然可以跟她跑上这么一段而不被她逮到 “我保证不处罚你啦,别跑了!” “骗肖仔!鬼才相信你!”小混混隔空高喊。他已经被记两支大过了,再被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新老师逮着,不被开刀才奇怪!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呼呼~~”不会吧?莫非她老了,否则怎会跑不赢那小鬼,还气喘如牛?! 一名路人正巧要牵出机车,小混混聚精会神,长脚一跨,腾空越过,不过分了神的姚晶晶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没跳好,不小心勾到了那机车屁股,落地不稳,脚跟一拐。“啊——”惊叫声后,啪地,她以极不雅的姿势五体投地。 小混混顿了顿,回头看着手下败将,突然有点心软,想踅回来扶她,但下一秒,对上姚晶晶微抬起的怨愤目光,心中警铃乍响。 找死啊!回头是自投罗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拔腿开溜。 “好啊!死兔崽子,你居然见死不救”俏脸皱成肉包子,姚晶晶看着毫无怜悯之心的学生远去,忿忿咒骂。 “噢~~痛死了!”全身疼着,她低嚎。 牵着机车的路人也很无情,丝毫不觉得是自己的车害人跌倒,还以“活该”的眼神瞥着她,漠然的发动机车呼啸而去。 “啧!真是个没有人情味的社会!”难怪新闻报导说有人被车撞飞在大马路上,九辆车行驶而过都视若无睹啊! 扶着一旁没有营业的店家铁门挣扎起身,姚晶晶还没站稳就又被赫然激活的铁门吓了一大跳,反射性的缩手,疼痛在脚踝泛开,身体失去平衡,眼看着又要上演一遍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认命闭起眼,就再跌一次吧! 五秒钟过去,迎接她的不是硬邦邦的地面,而是一堵温暖厚实的肉墙。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一道斯文、醇厚的男人嗓音就在她靠着的胸腔中震荡而出,随着两人的近距离接触,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 姚晶晶仰首,望见一双温煦如暖阳的眼眸,那男人的相貌,温文得很符合那嗓音和气味。 在她回神之后,男人扶正她,像是对于被这样倚偎着的姿态感到不太自在。 “没关系。”那檀香味消逝,心头竟浮现一丝可惜的怪异情愫。 他腼腆地点了点头,朝已拉开铁门的店面走去。 宇文藏中医诊所随他昂藏的身影瞥去,她这才知道所处位置是一间中医诊所的门口。 瞧那男人模样干净斯文,浑身散发着落拓沈稳的儒雅气质,她猜他八成是里头的医师或药师,不过她向来是健康宝宝,和医生、医院没啥缘分。 收回视线,姚晶晶举步欲离开,原本隐隐作疼的脚踝竟传来猛烈的痛意,害她差点又失去平衡。 “嘶”她龇牙咧嘴地弯身揉抚着痛处。 不能走,受伤了,只身在外,麻烦大了! 已跨进大门的宇文藏闻声回头。“你怎么了?” 抬起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姚晶晶看向伸出援手的男人此刻他和善得宛若背后有双天使羽翼,头顶有圈金色光环,正迸射着慈悲光芒。 姚晶晶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我的脚好象扭伤了” *  *  *  *  *  *  *  * 所以说,人哪,不能太铁齿! 刚刚不知是谁才自豪着是健康宝宝,和医生、医院无缘,这下就坐在诊所里了。 被搀进中医诊所的姚晶晶端坐在诊疗室内的椅子上,一双骨碌碌的大眼跟着忙进忙出、似乎在找东西的宇文藏打转。 “今天下午休诊,推拿师都不在,晚点推拿时间才开始,所以你等我一下,我来帮你推拿。”见她发怔,宇文藏扬声招呼她。 在他的诊所里,医师只负责诊断和针灸,伤科部分都交由推拿师处理,各司其职,才有办法应付每天大排长龙的患者。 而休诊时间他会提早出现,是为了来找行动电话。那种东西他总是带不惯,走到哪就遗落到哪,偏偏又学人家把亲朋好友的电话都记录进手机的电话簿里,要用时就火烧屁股、东找西找了。 只不过,没想到特地跑这一趟,却让他有了日行一善的机会。 “你就是宇医生吗?”百无聊赖,她开始观察四周摆设,墙上字体龙飞凤舞的匾额引发她的好奇,由此推断他的姓名。 “宇文是复姓。”他简言回答。 “喔”真糗,身为一名老师,竟然这么孤陋寡闻姚晶晶摸摸鼻子,决定还是少说少错。 “你呢?怎么称呼?”终于在柜台的角落找到手机,他走回座位。 “姚晶晶,你叫我晶晶就行了。”她释出友好的善意。 “姚小姐,请你把脚放在这个架子上,裤管稍微拉高点。”很显然的,他没有接受她的提议,口吻生疏有礼。 好意被拒,姚晶晶眼角抽搐了下,悻悻然的把脚搁上他移来的架子。 这人真怪,说他冷漠嘛,却有助人的热心;说他友善嘛,却又谨守着与人之间的距离。 宇文藏慢条斯理的将衬衫袖子卷至手肘处,露出密布着性感汗毛的结实手臂,接着转至座位边的迷你洗手槽洗净双手,拭干后回到位置上落坐。 姚晶晶眨眨眼,莫名地感到脸红耳热。 怎么回事?不过是一双进化未完全的毛毛手罢了,竟会令她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羞赧的眸子悄悄地瞥看了他一眼那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因刚刚翻找手机而微微凌乱,散落在宽饱的额际;他一在她对面坐下,那好闻的檀香味又在鼻间漫开,昭示着他强烈的存在感;他移近座椅,调整姿势,敞开包裹在笔直西装裤下的修长双腿,而她受伤的脚就这么置在其中 脑袋有些当机。她怎么会觉得他的样子无敌性感,觉得自己春心荡漾,还觉得空气中弥漫的氛围有点暧昧? “我们可以开始了,会有一点痛,你忍耐一下。”宇文藏神态自然,目不斜视,仅查看她红肿的伤处。 “嗯。”她好紧张,分不清是即将展开的推拿让她害怕,还是他的碰触教她心慌。 当他宽厚的大掌握住她的小腿,当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脚踝,她只感到一股灼烫的电流透过血液,窜向她的四肢百骸,直袭她脆弱的芳心。 太奇怪了!不该有这种感觉的。要是每位患者都对有肢体碰触的推拿师动心,岂不天下大乱? 瞧人家心无杂念的专注模样,自己这样想入非非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不行、不行,甩甩头,她努力摒除杂念。 宇文藏手沾清凉药膏,拿捏着力道替她推拿伤处,姚晶晶杂念一退,知觉愈加敏感,疼痛逐渐清晰。 “呃”眉间皱折浮现,痛! 天知道,她虽然不是那种细皮嫩肉的小女人,可也怕痛得很哪! 贝齿咬唇隐忍,以免逸出更大的呻吟。 没听见喊疼的声音,以为她对疼痛的承受度还不错,宇文藏加重了些力道。 “啊——”姚晶晶狠狠抽气,接着放声痛呼,眼角迸出泪光。 吓了一跳,宇文藏停手,微愕的抬眼。 “?g不要紧,你推拿你的,我唉我的,能快点好最重要,不用管我。”抑回眼泪,她很豪迈的装勇敢。 毕竟每天都有体育课得上,拖着伤残的脚的确很不方便,所以她索性豁出去了。 “好。”既然她这么说了,他就不必再顾忌,很听话的依照她所说的去做不用管她。 “喔~~喔呃啊~~” 顿时,凄厉诡异的哀嚎呻吟在室内充斥,媲美杀猪。 当第三者进入诊所,听见的就是这阵引人遐思的暧昧声浪。 提早来打理诊所的护士朱幼婷,连皮包都还来不及搁下,就循着这些奇怪的声音走向诊疗室。 晚上才有门诊,推拿时间也要过半个小时才开始,现在还算是休诊时间,会是谁在里面?还叫得这么淫荡?!该不会让她瞧见什么不该看的事吧? 她是几个月前才来的新手,除了对老板宇文藏倾心仰慕之外,在工作方面更是力求表现,早到晚退,揽下许多杂务,为的就是希望引起宇文藏的注意,继而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依她对宇文藏的了解为人正直,私生活检点,应该不会有放浪的行径才对! 带着满腹的好奇,她探头看向诊疗室。 察觉她的出现,宇文藏顿了顿,连带的,姚晶晶的鬼叫声也暂时停止,室内呈现几秒钟的静默,三人六目互视着,很是诡异。 “呃宇文医生,你怎么这时候就在看诊?还”朱幼婷率先回神发问,语末还欲言又止地瞥了瞥那纠缠的手和脚。 宇文藏向来不做推拿的工作的,而这女人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哦,姚小姐在我们门口扭伤了脚,正好被我遇见。”敛神,注意力重新拉回到那红肿的脚踝上,宇文藏淡淡的解释。 朱幼婷目光不善地瞟了瞟姚晶晶。 哼,处心积虑想拐他们家宇文医生的女人可多了咧,谁知道这一个是不是也有企图? “那我帮她挂号。麻烦你,健保卡、身分证。”朱幼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姚晶晶还没应声,宇文藏就替她开口了。“不用了,反正不是看诊时间。”他温温的语调,却蕴含了不容置喙的果决。 特殊待遇更令朱幼婷忿忿不平地赏了个白眼给姚晶晶。“哦,那我先去整理外头了。” 姚晶晶觑看着突然出现,又悻悻然离开的护士,有点无辜。 一般护士的晚娘脸孔已不足为奇,但是她的眼神还多了难以忽视的排斥和敌意,仿佛她让宇文藏推拿,是多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以她神经大条的性格还能这么清楚地看出对方的不悦,可见这护士释放的讯息有多强烈了。 “麻烦你了,感恩哦!”姚晶晶向他道谢,还俏皮的来句台语,心中暗忖着这男人的心地真好,在这功利现实的社会,已经很少见了。“现在很少有人像你这么好心了。”坦率的直言。 “不用客气。”维持一贯的寡言,他仍垂着脸,成功掩饰因被她赞美而微微浮现两坨红晕的脸颊。 “啊——”脚踝毫无预警的猛然一痛,她瞠目尖叫。 不会吧才刚夸他耶,居然就粗鲁的来这么一下? “对、对不起。”宇文藏微慌了下,连忙拉回莫名被影响的心绪。 咬咬唇,她扭曲着苍白的脸,收敛穿脑魔音,以免被不断朝这儿看来的护士给瞪出几个窟窿。 看样子,还是转移注意力好了。 瞧这医院,简单朴实,没有多余的装饰,透露着主人务实的性格;这里坪数虽不小,却因为太过有效的利用而显得有些拥挤,桌椅墙面还有着陈旧的痕迹,地段也不是很好,可见生意可能不怎么好。 再把视线调向眼前的男人;啧啧,拥有一间杵着傲护士的旧医院的老实医生 撇开之前那短暂、莫名其妙的春心荡漾不提,她左瞧右瞧偷偷瞧,就是瞧不太出这看似木讷耿直的宇文藏究竟有啥特殊魅力,能让那护士毫不掩饰地表露维护的爱慕? 第二章 事实证明,光看表面判断事情并不聪明。 宇文藏中医诊所并不如姚晶晶想像的那样糟糕,相反的,生意还好到教人啧啧称奇。 顾名思义,宇文藏是主治医师,患者都是冲著他而来,所以每到星期六换另一位医师代班看诊时,看诊人数就只有小猫两、三只,大多只看伤科推拿。 一位是超强人气,一位是乏人问津,形成令人发噱的强烈对比。 不过,每次看见门庭若市的景况、排队等候的患者时,即使她来推拿多次应该免疫,还是会咋舌不已。 姚晶晶一路努力的从人群中挤进诊所柜台,再从忤在柜台前的患者中觑得空隙,从人缝中伸手递出健保卡。“小姐,我有预约挂号。” 熟悉的嗓音让那护士小姐瞟来一眼,懒得多说地抽走她的卡,挂过号后,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开口。“一百。” 将准备好的百元钞票递出,然后接过预料中被扔在柜台上的收据和卡片,姚晶晶悄悄做了个鬼脸离开。对她的冷傲态度,姚晶晶已经习以为常了。 宇文藏的诊所看似老旧,实则很有规模,除了医师之外,共有五位推拿师和两位药师,以及四位护士小姐;而其中除了宇文藏本人以外,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无疑是这位第一天就不给她好脸色看的护士小姐了。 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发现她还是始终如一的“结屎脸”只有在面对同事时脸才不会那么臭,也唯有在和宇文藏对答时,脸上才会褪去屎味。 “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有人坐吗?”发现一个空位,即使脚伤才刚痊愈,姚晶晶的动作还是很快。 对方停下与友人的交谈,对她摇了摇头。 她赶紧坐了下来,耳边开始涌进邻座患者的谈话声浪—— “我跟你说,宇文医生简直是华佗再世,我妈长期失眠、我爸久咳不愈、我阿嬷多年风湿、我姊肠胃不佳的症状,都是在这里看好的耶。”女患者甲十足“粉丝”口吻。 “是哦,好厉害哦~~”和甲一起来的女患者乙,不疑有他。 这么不健康的一家人,我看还需要去行天宫求求平安吧?姚晶晶坐在一旁,在心里嗤笑了声。由于她是筋骨问题,全让推拿师处理,所以宇文藏医术好不好她是没有亲身体验啦,但这位小姐未免也说得太神了吧? “还有啊,他又高又帅又老实,看诊专注又认真,一看就知道是个稳重的好男人,而且我妈打听过了,他还单身哩!”女患者甲像偷了腥的猫儿,一脸窃笑。 “哇~~帅的男人大部分都不太老实,老实的男人往往都长得不怎样,这个医生却两项兼具,难怪你像发现宝藏似的。”女患者乙好奇极了,伸长脖子频频往诊疗室的屏风里瞧。 姚晶晶撇了撇嘴。她今天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可以在患者之中看见不少妙龄女郎,呼朋结伴,像是来到动物园看保育类动物的原因了。 “十号,xxx小姐请进。”护士小姐叫号。 座位后方传来一阵小小的欢呼,姚晶晶反射地看去。 “ya!轮到我了!”女患者丙神情喜悦的跟身旁两位朋友说道,便赶紧整整仪容,雀跃的进入诊疗室。 见鬼了!瞧她们兴奋的模样,仿佛里头等候她们的是汤姆克鲁斯似的。 不是看病吗?撇开那些“真正”的患者不说,这些看来健康得很的年轻女患者,应该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姚晶晶傻眼,不过也多少有点明白宇文藏之所以“老少咸宜”的原因。 的确,他的老实、耿直和善良也令她很有好感,一身和善无害的斯文气质轻易令人想接近,更别说他愈看愈耐看的外型,一不注意,掉了心都不自觉咧 随著脑中转动的想法,突然认知到一件事情,姚晶晶赫然一震! 掉了心?! 该不会她也跟那些人一样,不是单纯来看病的? 那天,他替她推拿完后,带著淡淡的笑容叮咛她要复诊,筋骨受伤得看至痊愈,以后才不会留下后遗症向来“蛮皮”的她竟然就乖巧听话的准时报到,多神奇! 而且纵使只须推拿师的治疗,她每回也必定会跟他打声招呼,好似要引起他的注意,听见他关心一下她的伤势,才觉得甘愿离开。 在这段固定推拿复健的时间里,他就这样什么都没做,竟也能悄悄进驻她的心,让她养成每几天就要见上他一面的习惯,甚至倘若相隔太久,脑子里就会不断浮现他的样子,和关切叮咛的温和嗓音。 噢,她居然不知不觉的暗恋起人家了?! 不不不,暗恋太逊了,怎能符合她姚晶晶光明磊落的作风? 身为二十一世纪新女性,她向来主张爱要勇敢追,何况宇文藏既然这么优,暂时放下矜持也是值得的吧? 更何况,她之前才下过决心,倘若再让她遇见欣赏的男性,绝对不会再错过了不是吗? 可是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咧? 别说被追了,这倒追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呀!人家她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耶!有谁可请教的吗? 不行,没人追已经够丢脸了,要是再让人知道她想倒追男人,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苦恼啊! “十一号,姚晶晶小姐请进。”护士小姐又叫号。 换、换她了!姚晶晶起身,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伤势已好,不再有理由时常来报到了,不把握机会怎行?! 不多说,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  *  *  *  *  *  *  * “姚小姐,你的脚还没好?” 一见她来,宇文藏眉心微蹙起几不可察的皱摺,弯下身,目光关切地检视她的脚踝。 不过是扭伤,却拖了快一个月还没好,太久了!她肯定没有好好照料自己的伤势——这想法令他胸臆间滑过一抹怪异的感受。 “我不是来看脚啦,我脚已经好了,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姚晶晶反射性地缩了缩脚。 “怎么了吗?”脚伤复原的欣慰又紧接著被她身体不适的讯息所消弭。 “我这两天胸口闷闷的,有时会喘不过气,像被石头压住似的,是不是心脏有问题?”她你述病徵。 “我先把脉。”宇文藏旋即轻握起她的手,搁放在桌上,替她把脉。 姚晶晶安静的不敢乱动,一双溜溜的眼睛偷瞅著屏气凝神的他。 嘿,他专注的神情,还怪迷人的呢! 片刻,他蹙眉松手,转往一旁的电脑点选中药材。 他的眉头皱得她原本愉快的欣赏心情直往下沈,该不会是她得到了什么怪毛病吧? “是我的心脏有问题吗?”她追问。 “不是。通俗的说法是,你煞到了。”他侧过头,沈静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霎时,姚晶晶恍遭雷击,杏眸圆睁。“你你你怎么知道?”煞到他的心情毫无预警的泄漏出来,她像受到了惊吓般捂住心口。 宇文藏纳闷的怔了怔。“我把脉就知道了啊!”“这么神奇?!”她仍处在震惊之中。 “我是中医师啊,身体上有什么毛病,一把过脉就无所遁形了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心里却想着:姚小姐今天是怎么了?问的问题好智障呃,是好奇怪啦! “那你都知道了?”真难为情耶!她蜜色的脸部肌肤隐隐泛著瑰红。 他又是一愣,有点莫名其妙的点点头。“?e。”他当然知道她的症状是什么问题所导致的啊! “那你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吗?”下一秒,她心花怒放,满怀期待的探问。 “试什么?”她的问话让他的脑袋呈现停滞现象。他怎么一直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坦率地说:“试著交往啊!”既然他一把脉就知道了她的心事——煞到他,那她也就无须扭捏避讳了。 热情直接的要求,教宇文藏当场僵化,一阵热潮迅速从耳根子泛开来,红了他整张俊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请、请问一下,煞到跟交往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这回换姚晶晶呆住了。“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煞到你了吗?所以我想问你,是不是可以试著交往看看啊?”怪怪的,是哪里不对劲? 宇文藏恍然大悟,终于从那纳闷的迷雾中走了出来。“姚小姐,你搞错了,我说的煞到,就像是电视上广告铁牛运功散的那种病症,很多人都是激烈运动过后,一口气灌了太多冷饮,所以煞到。”他正经八百的试著用较易懂的方式跟她说明。 原来此煞到,非彼煞到!所以结论就是她完全会错意,还猴急的表示交往的心意。 喔买尬!她可以再丢脸一点! 受到太大刺激,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一层,姚晶晶瞅著他,说不出话来。 为了不让她难堪,宇文藏微微一笑,刻意当作啥事都没发生,转向电脑萤幕输入她的病历,口气温和地说道:“你不用担心,这药只要照时间吃,很快就会好了,只不过” 咻—— 无地自容的某人已如旋风似地卷出诊疗室,徒留一脸愕然的宇文藏。 *  *  *  *  *  *  *  * 当天晚上十点。 凉风习习,一轮明月高挂漆黑夜幕,小巷中人车稀少,相较于大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此处显得相当宁静。 某栋公寓外,一名男子行迹可疑的探头探脑,徘徊犹豫,像是心里挣扎著什么重大决定;他一手拿著大药包,一手拿著手机,手机下还压著一张纸条。 这男子不是别人,他就是刚结束看诊,从诊所离开的宇文藏。 良久,他深深呼吸,仿佛藉此凝聚勇气。 接著,他依照纸条上抄写的一串号码,拨打出去。 旋即,公寓二楼的窗口,响起一阵细微铃声 从浴室里步出的姚晶晶脖子上挂著一条毛巾,发梢还滴著水珠,身上套著一件宽大的t恤,长度仅达大腿,勉强盖住她浑圆结实的俏臀,走动时若隐若现,别有一番自然健康的性感风情。 才走到客厅,搁在窗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谁啊?”她纳闷嘀咕,加快脚步。陌生的来电号码,让她觉得很好奇。“喂。” “请问是姚晶晶小姐吗?” 很生疏的询问,没听过的声音,立即勾起她的防备。“你哪里找?” “呃,你好,我叫宇文藏,请问你是姚小姐吗?”对于她的警戒,宇文藏意识到自己的突兀,不禁有丝赧然。 他是不是打扰到人家了? “宇文藏?!”顿时上扬八度音,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上,心脏忘记跳动三秒钟,然后才回神。“我、我是姚晶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向来口齿伶俐,此刻却结巴起来。 难道他是来回应她稍早时的心意? 天知道,她闹了那个自作多情的笑话有多懊恼、多丢脸,而且宇文藏愈是有风度的装作若无其事,就愈是令她羞惭到无以复加,因此当时她才会不知如何再面对他,二话不说的落荒而逃。 她原本以为,他装作若无其事是意味著拒绝,没想到事隔不到几小时,他却主动来找她了,怎不教她喜出望外?! “你今天忘了拿药,我是专程给你送药来的。”手心莫名的冒汗,他不知自己哪来的冲动,竟会做这么突兀的事?可是他一整晚都对她的突然离去耿耿于怀,不来这一趟,他实在良心不安。 送药来?“你知道我住哪?”她直觉地说出心中的疑问。 “哦,你的病历上有写,我现在人已经在你家楼下了。”此话一出,他赫然听见碰撞声,突来的巨大声响令他本能的将话机拿离耳朵,几秒之后才赶紧追问。“喂,姚小姐?” 姚晶晶慌乱地捡起掉落的手机,一颗心神经兮兮地跳个不停。“喂,我在。”连忙应声。 “我看,那么晚了,你不要下楼,我把药送上去给你就走。”他体贴地说。 “嗄?上来?”她一愣,还处在震惊之中回不了神,说起话来呆呆***的。“哦哦哦,好,我开门让你上来。” 收了线,姚晶晶跳起来,利用对讲机帮他按开一楼大门后,开始在屋内暴走。 宇文藏居然这么有心,亲自送药来给她?! 噢!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心弦被用力地扯了下,一股感动在心口炸开,她胸腔发烫,在惊喜之中手忙脚乱。 他这贴心的举动,像颗巨大的石头,教她涟漪轻荡的心湖霎时水花四溅! 可是她家乱得不像话,完全不像女孩子住的地方,对于他的突然造访,她根本毫无准备;他是那样整齐乾净的人,她若给了他不修边幅的形象,一定会被大把分数,以后也别妄想在那群心仪他的女患者中脱颖而出了。 快快快,发挥最大潜力,用生平最敏捷的速度,将客厅之中的杂物全数扫进卧室里,关门,上锁。 这时不禁要庆幸当时租的不是套房,而是一房一厅,否则连能藏杂物的地方都没有了。 头发来不及整理,衣服来不及换,门铃已啾瞅啾地响起。 不管了,反正她走的是健康路线,身上的宽大t恤即使会让她露出两条长腿,也不至于太过猥亵,湿乱的短头发,随手拨一拨就行了。 来到门前,深呼吸,冶静冶静、镇定镇定,微笑微笑—— 拉开门,悬在心中整晚的那张俊脸映入眼帘,刻意压抑的心跳又在瞬间不受控制的乱了节拍。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宇文藏腼?地笑了,从医多年,第一次做这种亲自送药的事,浑身不对劲极了。 “没有没有,我还要谢谢你这么有心的送药来给我。”接过他手中的大药包,姚晶晶笑得好不甜蜜。 “不用客气。你今天连药都忘了拿就匆忙的走了,但是煞到的问题是拖愈久对你的身体愈不好,所以我就帮你拿药来,让你可以赶快开始吃药。没事的话,我先” “进来坐吧!”姚晶晶脱口而出,下一秒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和大胆,连忙亡羊补牢地解释道:“呃我是说,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好歹让我请你喝杯茶,表示谢意。” 没料到她会请他进屋,宇文藏的反应有些慢,但在看见她提出邀请后的局促模样,也就大方的同意了。“那好吧。” *  *  *  *  *  *  *  * 宇文藏有点拘束地端坐在姚晶晶家的客厅里,纳闷自己今天反常的举止再添一桩。 替她送药是第一个反常,那么晚了还答应她的邀请进入她家是第二个反常,至于第三个反常 这也就是他此刻目不斜视的原因——进入屋内后,他才发现姚晶晶罩著一件长t恤,可长度只能勉强盖住她的臀部,青光无限,惹人遐思。 正所谓,非礼勿视,刚刚瞧过一眼之后,虽然他做到不再偷看,但心情受了影响,眼睛虽然不看,但是印在脑子里的青光却清晰得挥之不去。 “不好意思哦,茶包没了,咖啡也只有三合一的即溶咖啡”姚晶晶小心翼翼地端著两杯腾腾冒烟的马克杯走近,宇文藏见状赶紧起身接手。“我这杯是热巧克力,你那杯是热咖啡,你要喝哪一种?” 她话一说完,他便很快的连她手中的饮料也接了过来。“你现在不能喝巧克力,也不能喝咖啡。” “嗄?”本来要坐下的她顿时呈现停格状态,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煞到的人不能吃巧克力,不能吃油炸的,不能喝冰的,也最好不要喝咖啡。”他顺便交代饮食禁忌。 “那我要喝什么?”突然觉得日子将会过得水深火热,姚晶晶跌坐在沙发上,蓦地大嚷。他念出来的,全都是她的最爱啊,禁止这些,那她人生会变黑白的耶! “喝开水,温热的。”他面带微笑,丝毫没察觉自己的宣布剥夺了她生活的乐趣。 “天哪!开水没味道,多难喝啊!”姚晶晶捂面哀嚎,未几,充满希望的抬头“那我泡都泡了,就等这杯喝完再开始吧!”倾身伸手就要夺走其中一杯。 “不行。”平时温吞的宇文藏竟动作此她更迅速的移开马克杯,淡淡的吐出不容置喙的拒绝。 然而,下一秒她身上沐浴过的馨香,迅速漫过他鼻间,引人心荡神驰;视线正前方就是她微敞的领口,隐约可见其中性感沟壑,假若他不是那么君子,焦距一调,就可以将里头的美丽风景一览无遗。 “咳咳。”脸上臊红一片,他尴尬的移开视线,乾咳了声,往后拉开距离。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从来不曾如此轻易就对异性产生遐想的他,感到相当困窘,端出超强意志力以杜绝这无意的诱惑。 但是那名始作俑者显然浑然不知自己影响人家多少,还微嗔的抗议道:“喝一点不会怎样吧?”她探手又抢。 “想早点好就要忌口。”为免心绪严重被影响,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宇文藏还挪动座位,一屁股坐到沙发另一端;不过看在姚晶晶眼里,却解读成他不想被她夺回饮料。 努努唇,她幸幸然地坐回位子上,嘴里还不忘嘀嘀咕咕。“患了什么怪毛病,要这么麻烦!” 没听漏她的嘀咕,他噙著微笑安慰道:“忍耐个一、二十天,好了想吃什么就都能吃了。”保持了安全的距离,令他松了一口气。 “那两大杯饮料,你得喝光才能走哦,不然就太浪费了。”她心中的不平在意识到两杯饮料可以换来不少单独相处的时间之后,总算得以消弭,甚至暗暗窃喜了起来。 宇文藏看向两个大马克杯,咽了咽口水。 要全喝完,晚上睡觉一定会频尿的,说不定,还会失眠到天亮哩!但为了不让她喝,也只好硬著头皮答应。“喔。对了,你吃过饭了吗?”接著又突然问道。 姚晶晶眼睛登地一亮。 他开窍了吗?要邀她去吃宵夜吗?噢!太好了,他一定是愿意接受她交往的提议了! 高兴不到三秒,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他后续接下的话又浇熄她的希望。“吃过晚餐的话,你就先吃一包药吧!” 哇咧~~嘴角垮了下来,灿亮的圆圆眼睛也顿时垂成三角眼,整个人像颗泄了气的气球。 原来他那么问的用意,是要叫她吃药,而不是要请她吃饭! 宇文藏迟钝的没察觉她骤变的神情,迳自拿起她搁在茶几上的药包打开。 “药粉?药粉?!这么一大包的药粉?”姚晶晶这才仔细看那药包,不禁惊恐的嚷嚷,差点没抱头鼠窜。 他怔愕的停下动作,看着她夸张的反应。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了啦,要我吞药丸已经很勉强了,要我吃药粉简直是酷刑!”瞪著药包,她露出嫌恶的目光。 原来如此。宇文藏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望向她的目光释出淡淡的温柔。“没办法,生病了就得吃药,快,去倒杯温开水,我身上有随身带著山楂饼,药吃完给你含一个,就不那么苦了。” 她抗拒吃药的模样可爱得就像个孩子,让他心头柔软,在这瞬间衍生出一股疼惜,更善意的隐瞒起“煞到”的药,向来是特别的苦。 姚晶晶很认命的去倒水,毕竟她也清楚这几天胸闷的感觉很不舒服,上课时要跑要跳都很不方便。 她再踅回来时,宇文藏又坐回刚来时所坐的位置上,并且已撕开药包等著她了。 “不愧是医生,劝人吃药不遗余力。”她苦笑着揶揄。 “我的成就感就是来自病人的痊愈健康。”他由衷地说,顺手将药包递到她面前,阻绝她有任何逃避的念头。 浓浓的中药味传来,她秀眉紧皱,求助的瞅著他。“好臭好苦,不想吃。” 宇文藏早已见怪不怪,没有怜香惜玉的反应。“早吃晚吃都得吃,来吧。” “你的意思是早死早超生是吧?”他竟然对她的撒娇不解风情?! 他扬唇一笑,没纠正她的说法,完全没有将药包收回的意思。 见他如此认真的劝她吃药,一个想法突地窜进姚晶晶脑袋—— “好吧,反正吃完这包就没有下一包了。”她妥协似地故意以他可以辨别的清晰度咕哝著。 果不其然,宇文藏立刻如她预料的蹙眉。“你要准时吃药,病才会好。” “我向来没记性,要准时是不大可能的啦!”她皮皮地说。 “不要紧,那我提醒你。”宇文藏脱口而出,旋即就觉得不安,可惜覆水难收,为时已晚,卡在喉间的补充,立刻被截断。 宾果!姚晶晶飞快接话。“哈,那就太好了!有人提醒就不会忘了!你真是个好医生,连这种叮咛吃药的事都亲力亲为耶!”还不忘大拍他的肩膀,赞美他一句。 “呵呵。”宇文藏除了乾笑也只能乾笑了。 姚晶晶狡黠的眸里闪过得逞的光芒,心里更是燃放起胜利的火花。 哇哈哈哈~~就是料准他的好心肠,她才故意挖坑让他跳的。这男人真是太可爱了!这么容易就让她套到话了。 这一晚,狡猾的姚晶晶就这么依样画葫芦地设计了老实的宇文藏好几次,旁敲侧击出一些必要资料,将两人之间的生疏关系引导进友谊阶段。 第三章 那一天,宇文藏在姚晶晶家灌下两杯饮料后返家,频尿就不说了,咖啡提神的后遗症倒是令他苦不堪言,隔天顶著一双熊猫眼看诊,活像纵情狂欢了一晚,导致精神涣散、颓靡不振,简直和他家老么宇文能没两样。 天知道,他私生活严谨,作息规律,要狂欢还不见得知道地点咧! 所以明明爱困偏偏又睡不著的他根本什么都没做,就连数羊、念经都无法助他人眠,只好放任满脑子思绪乱窜,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竟是和姚晶晶交谈的片段,以及她生动的神情和修长的美腿! 而这辈子,除了他敬爱的老妈以外,还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占据他脑袋那么久,甚至,无时无刻 “这就是所谓的妈妈手,只要定期来推拿,让患部多休息,很快就会好了。”宇文藏向病患做最后解说,在推拿的单于上签了名,交给病患。 在叫下一号的空档,他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下意识地瞥向墙上的钟,钟面上长短针在十二的地方重叠。 她下课了吧?午餐时间开始了,差不多再四十分钟,他就可以打电话提醒她了 他始终告诉自己,这是守信尽责的性格使然,答应了要提醒她吃药的事,他就一定会做到,每餐不忘。 但他忽略了以一位医生对待病患的态度而言,他已经超过许多。 他盘算她用餐时间的心思已过于细腻,而这一星期来,他为她瞥看时钟的次数已破了纪录,向来专注看诊的他为她分心的频率也不断增加,就连他讲电话的时间更是屡创新高。 当然,讲话的人不是他,多半是姚晶晶高谈阔论,他则扮演著聆听的角色,偶尔发出“哦、唔、嗯”这些附和的单音,不过,知道她讲得高兴,他就算听得耳朵痛,也算值得了。 一天三次的叮咛电话,比他家四兄弟每周打电话向父母请安问候的次数还多呢!不过,这样的频繁倒是让他们之间熟稔了不少。 惦著打电话给她的时间就要到了,耳边似乎已经能听见她接听时元气十足的开朗嗓音,心情不禁开朗了起来,看了一早上门诊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看完这时段的最后一位病患,宇文藏再度抬头看钟,淡淡的笑容跃上唇角。他拿起搁在抽屉里的手机,直接按出已拨电话的第一个号码—— “我在倒水,准备吃药了。”一接通,姚晶晶连迟疑都没有,劈头报告。 他笑了,这种近似被摆在首位的感觉让人心甜。“本来就该自动自发。” “嘿嘿,这是最后一包药了,我解脱了。”她欢喜的宣布,总算要脱离苦海。 “你还会有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吗?”他问。 “偶尔,不过已经好很多了,应该”快好了吧!她回想了下,即刻答道。 “偶尔就是还没完全好,今天晚上记得来复诊。”他不假思索地截断她自己的揣测。 “嗄~~”她沮丧的哀嚎。早知道说不会就没事了,干么这么诚实! “我先帮你预约。”他口气总是温温的,却让她无法置喙。 “好吧!”纵使无奈,但想到这一星期没有理由见到他的困境得以改善,她也甘愿接受了。 “你记得,还没完全好,一样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他担心她好动的习性,一旦以为自己康复了,就会像匹野马,不禁又叮咛道。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斥喝—— “那个同学,你给我站住!”姚晶晶整个人跳了起来,不管饮水机上的杯子,手里还拿著手机就像火箭筒似地冲出教师办公室。 “喂?喂?”宇文藏困惑出声。 她那边好像有什么突发状况! “我现在有事,晚上再见。”想起他还在线上,她边跑边喘边丢下话收线。 宇文藏张口结舌,一脸愕然。 唉!不是才叫她不能做剧烈运动吗?跑步也算啊! 他无奈摇头,心里又开始惦念著她会因此而影响病况了。 *  *  *  *  *  *  *  * 校园内,姚晶晶矫健的身影正在追逐著一名男同学,伴随著她宏亮的斥喝,所到之处无不引来好奇的目光。 前方那个跑给她追的死小子,就是害她跛脚快一个月的罪魁祸首小混混。 之前她上课时曾留意要找他,可惜不知道他的姓名,他又恰巧都不在她带的班级里,才让他逃过一劫,不过今天总算老天有眼,终于让她给碰上了。 中午时间,小混混大概吃饱肚重,而且事出突然,跑起来没有上一回的迅速,再加上姚晶晶气势如虹,颇有豁出去的冲劲,因此他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姚晶晶一个纵身飞扑,紧紧揪住他的校服。“厚,逮到了、逮到了!”还不忘无赏他两个爆栗。“我叫你还跑!跑什么?” “你追我就跑咩!”小混混装皮。 “没做坏事你干么跑!嗄?嗄!”她拽著他的耳朵咆哮,上气不接下气,喘死了! “好啦好啦,今天栽在你手里,我认了啦,要杀要剐随便你,反正我记的过也够多了,大不了顶多被退学!”一阵耳鸣,小混混不耐的低啐。 真衰,上次街头追逐之后,他躲了那么久,原以为锋头过去了,却还是被逮到,真是功亏一篑! 姚晶晶环起胸,挑眉斜睨著他。“谁说要杀你剐你记你过了?” “你不是要惩罚我?!”小混混黯淡的表情骤然一亮。 “谁又说不惩罚你了?”一股捉弄人的快感在姚晶晶心底窜升,顿时觉得当老师真酷。 小混混瞪著她不说话了,心里咏颂著国骂:妈的,有话不快说,有屁不快放,干么一副故弄玄虚的?样?! “喂,你什么名字?”看出他的桀骛不驯,姚晶晶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暗忖著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他相处。 “范刚城。”他不情不愿地报上名字,已有上刑场赴死的心理准备了。也罢,早死早超生,反正他压根儿不是读书的料。 “好,范刚城,你今天下午最后一堂课到体育组来找我报到。”有了名字,姚晶晶就不怕再找不到人了。 “你说训导处还是体育组?”是她说错,还是他听错?惩处都是由训导处经手的吧?范刚城不确定地问。 “耳背啊?是体育组。”姚晶晶翻翻白眼,恰北北地骂了句。 “要干么?”他一脸防备。 “我要向体育组长推荐你进田径队,由我协助培训。”她挑眉宣布,暗暗得意著挖掘到一块蹼玉。 “我?田径队?!不行吧!”他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地扬高音量。 “行,怎么不行?你的潜力我亲自测试过了,只要好好训练,以后一定会有亮眼的成绩。”她寄予厚望,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 “老师,我是个被老师们放弃的问题学生耶,你居然要延揽我进校队?有没有搞错?”他一脸“你秀逗了吗”的表情。 “至少我没有放弃你不是吗?你难道不想让那些放弃你的人对你刮目相看?”她释出友善的笑容,浑身散发有教无类的伟大光芒。 范刚城不语。她的话撼动了他。 见他还在犹豫,姚晶晶话锋一转,下猛药。 “如果不希望我把你跷课抽菸的事说给训导主任听,你就给我乖乖听话。”拍拍他的脸,撂下威胁的话,姚晶晶潇洒离开。 唉!软硬兼施了,再不行,她实在也没辙了! 范刚城心情复杂地看着姚晶晶的背影,陷入沈思。 她很相信他,他却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然而,她的相信,燃烧了范刚城不曾被师长关爱的心。 *  *  *  *  *  *  *  * 晚上九点,姚晶晶猛然惊醒,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靠,这么晚了!我怎么睡那么久啊!来不及了,快快快”她一面嘀嘀咕咕,一面整理仪容,飙出家门,放弃爱用的自行车,改骑摩托车,直奔“宇文藏中医诊所”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怎么会才稍微劳心劳力了点,回到家就体力不支,洗完澡坐上沙发就直接“度咕”?! 加把劲,催油门,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宇文藏失约的! 唉!都怪范刚城那臭小子啦!虽然他不负她所望,乖乖到体育组报到了,可他的“丰功伟业”太傲人,体育组长那一关她可是有嘴讲到无涎,只差没大声呛声兼翻桌。最后,还是范刚城那家伙良心未泯,大概看她死求活赖太辛苦,才懒懒开口保证加入校队后,绝不再违反校规,体育组长才勉为其难的接受。 不过,经过中午那次倾尽全力的追逐,她胸口的郁闷似乎又更严重了! 啊!范刚城上辈子一定跟她有仇,一碰到他就没有好事!光第一次,就摔得她跛脚,要不是遇见了好心又善良的宇文藏想到这,是不是又该谢谢范刚城,因为他的缘故,才让她认识了宇文藏? ?e,若以这种论调来推想,那宇文藏上辈子是不是有债没还她,所以才会适时对她伸出援手,无缘无故亲自送药给她,还主动当起她的定时吃药闹钟? 想到终于要见到他了,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好狂野哦! 思绪百转中,姚晶晶已经骑到了目的地。 由于是门诊的最后时间,看病人潮已散去,候诊处坐的大多是等著推拿的患者,但骑楼里停放的机车还是很拥挤,于是她把机车停到隔壁再隔壁的超商,再徒步走回诊所,报到、缴费、等候。 很快的,轮到她了。 电话中的熟稔和面对面的感觉还没有连接起来,但喜欢他的心情一直都有延续,因此一走进诊疗室,姚晶晶就灿烂地朝宇文藏笑开。 好久不见,看见她的瞬间,像是有道闪电掠过眼前、劈进心坎,宇文藏归咎是她笑容太闪亮的关系。抛开那短暂的失神,他下意识的调开视线。 “怎么这么晚?”他闲话家常似地问。 之前以为她不来了,所以愈接近结束时间,他的心情就愈是莫名的低落,这感觉真奇怪! “放学回到家本来只想小眯一下,谁知道一睡下去就像死猪了!”她吐吐舌头。 宇文藏示意她把手搁上桌面,然后替她把脉,他专注的模样让她住了口,不过,从心底浮现的一个想法点亮了她的双眼,不禁喜孜孜地睇著他。 “嘿,你在等我哦?”他一把完脉,她立刻凑身向前,问出心里的想法。 才刚要开口说话的宇文藏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对她突如其来又似乎别具意味的问话,难以招架。 他是在等她没错,可这么回答的话,仿佛回应了她问话背后隐藏的暧昧。 被一对灿亮促狭的眸子盯著,他的颧骨微微的泛红了。 “哎呀!”她忽地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我不应该来的。我忘了要是我没来,你就会亲自到我家去耶!多方便!”他那次送药的行径,她是每想起一次,就感动一次,喜欢的心意就愈往心底扎根。 “我都已经当你的吃药闹钟了,如果连这一趟你都想省,未免也太懒了吧?!”他避开她热情的注视,掩饰自己受影响的臊红脸庞。 “如果懒惰是可以获得你特殊待遇的方法,那我还可以更懒。”她耍赖地笑道。 她太明白宇文藏的木讷了,所以三不五时都会在字里行间暗示著,希望暗示积少成多,哪天能够侵蚀他这块木头。 可偏偏她别富深意的暗示太频繁了,宇文藏只当她是惯性搞暧昧,不是真有明确情感的,因此总在心湖被撩拨之后,迅速恢复平静。 “懒惰不是好习惯,太懒惰会被人拿来跟猪划上等号,就像我小弟。”宇文藏谆谆教诲。想起老被二弟、三弟骂作猪八戒的小弟,不禁摇了摇头。 “喂!你够喽,居然说我是猪?”她怪叫。 有没有搞错啊?她在对他暗示心意,他没事去提到猪做啥? “我没说你就是猪,我只是说我小弟像猪,因为太懒惰。”他认真的否认。 姚晶晶被打败,不想跟他继续扯这话题。 “姚小姐”他打算导入正题。 “晶晶。要说多少次啊?”她瞠瞪他,没好气的纠正。她一直在设法让距离缩短,他却老是要拉开,真是气煞人也。 “呃晶晶。”像有东西梗在喉咙似的,他困难地喊道。试喊了一个多星期了,他还是觉得不习惯。 “嗯。”这还差不多!她勾唇,软下嗓音,却见他好看的眉毛逐渐往中心聚拢。“怎样?” “你为什么没听我的话?”换他板起严肃的脸了。 “嗄?我什么没听你的话?我药都有准时吃啊!”他一严肃起来,她就不敢“假肖”了。 “那为什么脉象还是这么乱?你中午不是说已经好很多,偶尔才有呼吸不顺的感觉?”照理说,吃了这些天的药,应该要好很多才对,怎么今天一把脉,居然成效不大! 难道电话遥控还不够?对于她的不自爱,他有点愠恼,枉费他这些日子以来照三餐叮咛吃药的苦心。 “是啊,本来是已经好很多了,可是今天为了要逮住一个顽皮学生,跑了一段路,就又不太对劲了”姚晶晶愈说愈小声,无辜的大眼怯怯地觑著表情沈肃的他。 他侧首凝视她半晌,看得她大气也不敢喘。 “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不好,就要有自知之明,我再开一星期的药给你,要是再好不了,你就另请高明吧!”他很不高兴,说了重话,但没意识到这不高兴的层面蕴涵了什么其他微妙的情愫。语罢,便不再发言。 言下之意是她如果再不自爱,他索性不医她了。 姚晶晶瘪瘪嘴,不敢多话。 *  *  *  *  *  *  *  * 本来好好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了。 看完诊,等了半天拿到药,姚晶晶走到停放摩托车的超商牵车,看见天空中飘著雨,行人纷纷躲避,心里大叹不如意。 倒楣!刚被宇文藏凶,要离开还遇到下雨。 虽然宇文藏的凶不是恶声恶气、歹脸相看,但她知道,像他那样温温文文的人,如果说话这么重,就算是凶了。 什么嘛!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因为他,她已经很安分地吃了那么久她最排斥的中药粉了耶! 不过话说回来,他会不高兴,好像是因为关心她耶!人家不是说,爱之深、责之切吗?一定是这样的,呵呵! 这么想的同时,宇文藏正好拿著一把摺伞步出诊所,不期然的看见了她。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会,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妄想那老实头先开口是困难度比较高,姚晶晶索性打破沈默,朝他扬声。“看诊结束了吗?”她笑着,像是啥事都没发生过。 他点头。“?e。”意识到自己先前反应过度的失常,不禁觉得有些赧然。 他太小题大作也太超出本分了,对她而言,他不过就是个医生,该做的就是诊断、治疗、开药,干么去为人家不好好休养而生气? 见他只简单应了应,也不知该接续话题,姚晶晶只好再接再厉。 “下雨了。”唉!这跟“今天天气很好”的对话一样无聊。 “是啊,我有带伞。”他拾了拾手。 “你可好了,我就没带伞。”她很可怜的觑了觑他,脑中突然浮现雨中散步的浪漫情境。 太好了!像宇文藏这样的好人,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淋雨回家的,说不定会提议要送她 宇文藏皱眉看着雨势愈来愈大,又看她牵著的摩托车,似乎在考虑斟酌著什么,未几,他开口说:“我送你。” yes!是上天听见她的祈祷了吗?怎么这么准?还一字不差耶!他果然善良又热心的表示要送她回家。 姚晶晶必须很克制自己才能没当场跳起来欢呼。“好啊好啊!”这再好不过了!她喜形于色的点头如捣蒜。 “那你等我一下。”说著,他走向她身后的超商。 以为他大概要买什么东西,姚晶晶也没有多想,兀自沈浸在欢喜之中,重新把牵出来的摩托车再停回去,打算这一、两天再想法子来牵就好了。 片刻,宇文藏拎了包东西出来,她笑咪咪的迎上前。 “这给你。”宇文藏把超商买来的东西交给她。 姚晶晶接过手,满心纳闷,不明白他干么买东西给她?东西一拿出来,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雨衣。她呆滞的看向他。 “天雨路滑,骑车小心,掰掰。”他拍拍她肩膀,微笑道别,就这么要走开了。 那a安ㄋㄟ?他们不是要雨中漫步的吗? “?e!你不是说要送我吗?”猛一回神,她连忙喊住他。 “是啊!我送你雨衣啊。”扭过头来,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这有什么不对吗?她骑车来的嘛,不方便拿伞,他送雨衣是再适合不过了。 姚晶晶额角滑下三条黑线,美梦破碎。“呃呵呵,真是谢谢你啊!”她还能说什么? “不客气,很晚了,早点回家,要记得准时吃药!”颔首,他笑得一脸慈祥,转身离去。 他身后的姚晶晶,脸部肌肉开始抽搐。 真是败给他了!她制造机会给他,他居然浑然不觉耶! 是怎样?她姚晶晶对他就这么毫无吸引力吗?弯下身照了照摩托车上的后视镜。 明明她样子也不差呀,为什么连这样放电都没用?她自信心严重受挫。 要不是很清楚他的为人耿直又老实,她绝对会以为他在要她!不过,若依他的性格推敲,这举动的确是他会做的事情。 目光落在那踩著稳健步伐逐渐远去的颀长背影,她摇头失笑。 笑他老实得可爱,也笑自己竟然对这样的他更加喜欢了! 看来,她是该更加把劲,把他给拐上手才行喽! 第四章 宇文家有四兄弟,个个都出类拔萃,成就不俗,颇让含辛茹苦拉拔他们长大的宇文夫妇感到安慰和骄傲。 依循长幼有序,就无从长子——宇文藏说起好了。 他今年三十一岁,职业是中医师,个性温和善良,忠厚老实,是众人眼中的好好先生,是众女心中的新好男人,所以诊所的好生意有一小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 然而,虽然仰慕者众多,却由于他性格过于保守憨厚,反而很难有其他关系的发展,因此至今仍是单身。 他清心寡欲的模样,让母亲很是担心,就怕他当真成了行道僧,吃斋念佛出家去。因此她不禁埋怨起当初怀孕生子时,丈夫正好迷上西游记,中毒地依著书中四个主要角色替孩子们起名字。 接下来,聊聊老二——宇文侯。 他是个艺人,影歌两栖,从二十六岁无心插柳踏人演艺界至今才三年,已如奇迹般成为享誉国际的天王巨星,拿奖无数,所到之处无不造成万人空巷,即使他个性古怪,有传言说他孤傲自负,也有人说他脾气火爆,fa 们却因他乡变难猜的神秘特色而更加著迷,直呼好有个性。 事实上,宇文侯从小到大就是这么样善变的怪性格,并不是为了塑造萤幕形象才刻意假装。可想而知,他是最让宇文夫妇头疼的一个孩子。 老三宇文净,和老四宇文能则是双胞胎。两人虽然外貌相像,个性却是南辕北辙,但从事的行业倒是性质相同的研究工作,只不过前者是研究电脑程式,后者是研究女人穿的衣服。 宇文净成天关在屋子里研究程式,作息不固定,大多时候昼伏夜出,与人群疏离的生活过久了,人也变得阴阳怪气,将他原本的性格给闷起来了。 宇文能呢,依照西游记排序,他就是那只看见女人就口水流满地的猪八戒,成天趴趴走,有花就摘、有蜜就采,再加上知名服装设计师的身分,悠游花丛简直是如鱼得水,丝毫不辜负父母替他取这名字的原意。 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但如此这般的花心,实在很教人担心,就怕他哪天会被女人报复地剪去命根子。 总之,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可在宇文夫妇的眼中,个个都是难以放心的孩子。 就因为如此,宇文家四兄弟总是轮流出资送父母出国游玩,以免两老待在国内没事做,大自婚姻大事,小至生活习性,什么都能叨念一番。 但就算两老一年到头停留在台湾的时间少之又少,也很享受这种周游列国的逍遥生活,总是会有一段时间是要待在家里的,例如今天—— 星期六,宇文藏的诊所固定在这天安排了另一位医师看诊,好让他可以充分休息,但作息十分规律的他,还是起了个早,和昨天才返国的父母共进早餐。 “阿藏,你跟人有约是吗?”母亲项冠瑛发现宇文藏从方才就一直心不在焉,不禁关切地问。 “嗄?没啊,妈有事?”宇文藏敛神,扬起一抹笑反问。 项冠瑛纳闷地睨著他。“没?那你干么一直看手表?” “有、有吗?”他的样子有这么明显?宇文藏结巴了下。 “有~~三分钟内已经看了超过十次了。”她拖长了尾音。 宇文藏哑口无言,一脸尴尬,幸亏一直在一旁安静看报纸的宇文老爸掀动金口拯救他。“你真无聊,没事去注意儿子看表的次数做啥?” “呋!我关心儿子啊!”瞪老公一眼,项冠瑛幸悻然低啐。 “阿藏是四个孩子中,最不需要我们担心的一个,稳重又老实。”宇文皇最疼爱向来乖巧文静的大儿子。 “是啊是啊,不用担心,哪天他当真决定要看破红尘,长伴青灯古佛,割舍父母恩泽,你就欲哭无泪了。”项冠瑛连珠炮似的反驳,在她看来,超凡脱俗的大儿子愈来愈令她放心不下,明明都三十一岁了,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怎不教人担心? “你闲闲没事喜欢担心,就去担心那个像空中飞人似的,成天东跑西跑的阿侯,不然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快要人格分裂的阿净,现在最该念的,就是一天到晚泡女人,连我们回国还敢彻夜不归的猪哥阿能”叨念之中,大门口传来门把转动的声响,宇文皇一顿,推了推滑下鼻梁的老花眼镜,撇嘴继续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谁是曹操?在说我吗?难怪我刚在外头耳朵可痒的咧!”一身花俏的宇文能踩著轻快的步伐踏入,一出现就满屋子都是他的声音。 “美丽的老妈,好久不见了唔啊!”他飞奔到母亲身边献上一记响亮的颊吻,惹得项冠瑛心花怒放,接著又想茶毒老爸。“噢,英俊的老爸呸呸呸!”被宇文皇立即拿起报纸一挡,亲上满是油墨的报纸。 “少恶心,我可不想和数不清的女人间接接吻。”宇文皇暗损他糜烂的私生活,宇文能却不痛不痒,还皮皮地笑着。 宇文藏牵了抹笑。宇文能加入,气氛就热闹了起来,家人这样率性的相处很令人愉快,也让宇文藏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有小弟在,他就不可能成为箭靶。 “大哥。”宇文能走到宇文藏身旁坐下。 他对宇文藏向来充满敬意,因为从小到大,二哥、三哥都爱欺侮他,就善良仁爱的大哥会替他解围。 “还没吃早餐吧?吃一点。”替他舀了碗稀饭,宇文藏的体贴总在平凡中显现。 “谢谢大哥。”他咧了一嘴讨好的笑,那轻浮的模样又是惹来父亲不认同的一瞪。 餐厅里暂时安静了点,只有宇文能唏哩呼噜的吃饭声,和父亲掀动报纸的声立曰。 半晌,宇文能已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解决了这一餐,满足地搁下筷子,懒懒开口。“大哥,你跟人有约是吗?” 母亲儿子前后一模一样的问话,教在场其他人全是一怔。 “看吧看吧,不是我注意他看表的次数,是他的反常太明显咩,不然不会连阿能也发现了。”像沈冤得雪似的,项冠瑛忙不迭出声。 成为目光集中点,宇文藏垂下头,觉得真窘!生平第一次,因为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不但心情受影响,还引起了家人的关注,竟然毫不自觉。 好吧,他承认,因为心里头不断挣扎著是否要再打电话叮咛姚晶晶吃药——在昨天沈重的语气之后、在昨天认知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超出本分之后,所以他一直注意著时间,犹豫不决。 “我”他呐呐的不知从何解释起,只因自己也处在茫然之中。 蓦地,一阵手机铃响,宇文皇立即啐道:“啧,才刚回来就有电话,你还真忙!”他的话显然是对宇文能说的。 “冤枉啊,大人,人不是我杀的,电话不是找我的。”宇文能夸张地交出休眠状态的手机,双手高举作势投降。 “呃不好意思,是我的电话。”宇文藏拿出响个不停的手机,微赧地走到一旁去接听。 是姚晶晶啊!平稳的心跳因来电显示的三个大字闯进脑海而乱了规律,急忙按下通话键,浑然不觉身后那三人已突然变身成长耳朵的兔宝宝。 “你今天睡过头了吗?我等你电话等到现在呢,不过我很乖哦,已经自己先吃药了。”姚晶晶劈头就说,除了要掩饰主动打电话给他的羞赧,还有著向他讨赞美的成分存在。 “对、对啊,睡过头、睡过头,不好意思,让你等我电话。”说谎,所以他口气局促,心有罪恶。他总不能直接说“我在犹豫该不该打给你”吧? 喉~~原来让宇文藏坐立不安的就定迄通电话里的人啊!三只兔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不过,是男的,还是女的咧?欲知详情,继续偷听。 “不会啦!你吃过早餐了吗?”姚晶晶状似无意地问。 一般人都可以听得出这问话是透露出邀约意图,可惜宇文藏不是一般人—— “吃过了。” 差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但幸好她反应还算快,捧著胀红的脸蛋,按捺著鼓噪的心跳,拐个弯再释出意图。“哦,不对,这时间应该问你要不要吃午餐?” “我们家假日都是吃早午餐。”他没多想地直言道。 姚晶晶皱起秀眉。“什么叫早午餐?”哪来的名称? “早午餐的由来是因为假日时有的入睡得晚,起床时又还不到正午,所以卡在早餐和午餐之间的时间用餐,就是早午餐。”他很有耐心的解释。 姚晶晶却在电话那头翻白眼、捶心肝。才打算要开始采取更主动的攻势,没想到就出师不利、踢到铁板,呜呜~~ “那下午茶”她有气无力的再开口,已经不抱希望了。 “什么下午茶?”也不知是少根筋,还是哪条神经没接好,宇文藏显然不知人家想邀约他。 喉~~下午茶耶!约会哦!三只兔子敏感的目目相觑。 “就是啊,我想啊——”正当姚晶晶鼓起勇气想正式提出邀请之际,有个不明物体赫然朝她飞来,吓得她惊声尖叫。 “怎么了?”心一悸,宇文藏紧张起来。 “啊啊啊——”看清楚不明物体竟是振翅飞翔的小强,姚晶晶叫得更加惊恐。 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宛如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凶杀命案,担忧著姚晶晶的宇文藏神色凝重,一颗心高高悬吊著,手机被揪紧的力道有多大,他的心就被揪得有多紧。 “晶晶?晶晶!什么事?怎么了?”远在电话这头,她又似乎无暇回应他,宇文藏双脚已自有意识的一步步朝门口移动。 晶晶?!答案出来了!这么女性化的名字,对方显然是个女生!三只兔子眼睛闪亮亮,为宇文藏的对象出现而欣喜著,并且继续尾随在后,不放弃跟监。 “蟑蟑蟑蟑螂啊!会飞的蟑螂啊~~”姚晶晶吓得严重结巴,声音是刺耳的拔高十六度音。 忍住耳膜被摧残的痛苦,宇文藏没有放弃继续以手机进行安抚。“你不要怕,你这样叫,蟑螂已经比你还怕,用不著怕它!听我说,打开窗户,让它飞出去。 “我、我开了,它还是不飞出去,一直跟著我飞走开走开啦!”她声音颤抖,还喘得厉害,可见为了闪避蟑螂,她不断奔跑,已近歇斯底里。 那惊惶无助的颤抖音调传进他耳里就像是已经哭了一样,他跟著慌了手脚,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家人,这才讶异的发现他们都紧跟在身后。 顿时,他们就地掩护,有人趴地研究地砖,有人抬头欣赏天花板 “救、救命啊~~谁来帮我打死它”她鸡皮疙瘩满身爬,已经被白目的蟑螂搞疯了。 “我、我现在就过去帮你打蟑螂,你撑著点!”无暇去管举止怪异的家人,他怀疑她快被吓晕了,心急之余,冲动决定。 “我要出门。”收了线,他匆匆拿了车钥匙,刻不容缓的出发,潜意识的在意完全反应在几乎起跑的脚步上。 看着总是沈稳冷静、如今却反常失控的大哥迅速消失在门板之后,宇文能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是我那个向来八风吹不动的大哥吗?”他一脸呆滞,喃喃自语。 项冠瑛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丈夫,难以置信地问:“喂,老头子,我没有听错吧?阿藏说要去打蟑螂?!” “你也听见了?那我也没有听错。”宇文皇一样很怀疑,慈悲为怀的阿藏要去杀生? “大哥对家里的蟑螂都很仁慈耶,只会把它们送出屋外,从来不忍心动手结束它们的生命,他现在居然要去帮人家打蟑螂?”宇文能诧异的扬高语调。这简直跟天下红雨、六月飘雪的奇迹一样令人匪夷所思啊! 从宇文藏出现火烧屁股似的慌乱反应看来,他对那名女子的在意程度已不言而喻了。 “呵呵,我看八字已经有一撇了吧?”宇文皇放心的含笑点头。 谁说他不怕?其实他怕得很哪!就怕医术精湛、为人正直的优秀儿子,哪天当真远离红尘俗世遁入佛门,所以他表面虽然不紧张,但在瞧见此情形后,还是觉得心中大石落地。 “太好了,终于开窍了。”项冠瑛喜形于色,好不开心地握住丈夫的手。 “嗯,没错,根据我多年的情场经验判断,大哥的春天真的出现了!”宇文能也欣喜地上前握住老父老母的手。 只见客厅中,三人欣慰的感动成一团,只差没痛哭流泪,叩谢天恩。 *  *  *  *  *  *  *  * 为了姚晶晶,宇文藏从一个做任何事都慢吞吞的蜗牛先生变身为霹雳飙车族,一路超车、抢黄灯,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姚晶晶住处。 她的屋子像是历经一场世界大战,她的样子狼狈至极,她边跑边叫,想打蟑螂又打不到,反被吓得眼泪狂飙。 他人一到就加入混战之中,本想以放生方式尽可能把蟑螂赶出窗外,无奈它体会不到他的苦心,依旧不知死活的在屋内飞窜。而他在被惊声尖叫连续摧残三十秒后,已经是头痛、耳朵痛。 “这里、它在这里!”姚晶晶指著墙壁尖叫。 不会飞的蟑螂她可以自己解决,但会飞的蟑螂对她而言是恐怖乘一百倍,完全没有靠近的勇气。 “别动,我来。”宇文藏弯身趋近。 蟑螂似乎嗅到危险,猝不及防地振翅而飞,这次,好死不死地停在某人额头上 “啊、啊、啊啊——”姚晶晶脸色苍白,不敢徒手触碰蟑螂,当场僵化成一尊石像,仅剩那只会发出单音节的声带能作用,遏抑不住的使尽所有力气骇叫。 宇文藏被喊得无法思考,手里报纸一挥“啪”的一声,打向蟑螂所在处,姚晶晶的叫声?停,两人四目相接,刹那间,一切混乱静止了。 “蟑螂呢?”她的声音依然颤抖。 他大感不妙,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蹙。 “在哪里?”从他的视线,意识到一个可能,她脸色此刚刚更惨白。 再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为难地开口。“在你的额头我帮你”额头?额头?!想像被打得肚破肠流的蟑螂尸体,正?f不啦叽地黏在她的印堂上,她只有一个念头——让她死了吧! 就在他转身寻找面纸时,姚晶晶腿一软,眼一翻,砰地应声倒地。 *  *  *  *  *  *  *  * 没想到,女生的卧房也可以这么乱这是宇文藏抱著姚晶晶进房时的第—感想。 或者,在他抵达之前的人蟑大战曾波及卧房? 想起刚才,还真是笔墨难以形容的混乱啊!大战结果是一死一伤,而怀中人儿正是伤的那位,至于战死一方的尸体——他从床柜上的面纸盒里抽出面纸,将它从姚晶晶的额头上拈起。 “阿弥陀佛,下辈子别再投胎当蟑螂了。”走向浴室,丢进马桶冲掉,感叹它的下场凄惨。 他踅回卧房时,手里扭了一条湿毛巾,来到床沿替姚晶晶擦拭。 原本的担忧,在注视她精巧脸蛋的同时,化为微妙的情愫在胸臆间荡漾开来。 姚晶晶是个像阳光般耀眼的女孩,她活力充沛,教他抵挡不住她的热情,只能一而再的受她影响,不知不觉的为之吸引 “蟑螂、蟑螂!”她陡地从床上弹起,神情惊恐,殊不知打断了宇文藏难得的遐思。 “放心,我处理掉了。”他坐在她身侧轻声安抚,低柔的嗓音带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她怯怯地摸著自己的额头,还不太敢碰“罹难地点”猛地跳下床。 宇文藏看着她冲进浴室,立刻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猜她大概是去清洗了。 只是,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水声依旧,而且还迟迟不见她出来时,浓浓的担忧在心头泛开。 “晶晶,你没事吧?”他起身来到浴室察看,就见她发狂似地拿著洗脸用的按摩刷猛搓。“洗过就行了,你这样会伤到皮肤的!” “?f毙了!我洗不掉那种?f心的感觉我这辈子跟蟑螂势不两立!”她嫌恶的咒骂,欲罢不能地刷个不停,连宇文藏进来制止都置若罔闻。 “够了!”宇文藏不容拒绝地关上水龙头,展臂从她身后圈缚住她,将之架出浴室。 半晌,搓额头的冲动才逐渐褪去,可身后那热烫的体温却愈见清晰,姚晶晶静了下来,耳根子缓缓的红了,心跳的拍数悄悄的快了。 察觉她的平静,宇文藏才放心松手,将她转过身察看被她虐待的额头。 “看吧,你的额头都破皮了,家里有没有药箱?”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疼惜进驻他心间、他眼底、他的语气里。 “有。”她伸手拉开他身后五斗柜的抽屉取出。 “我来吧。”他立即接过手,动作轻巧的为她上药。 对上他温柔的眼眸,空气中仿佛弥漫著一种暧昧的幽微情愫,暖甜的滋味在姚晶晶胸臆问流淌荡漾。 她忍不住在心底满足窃笑。拜蟑螂之赐,她更加懂得博取宇文藏注意的方法了。 男人嘛,优越感作祟,总会希望另一半需要自己的保护,那她就朝这方向进行喽! 第五章 蟑螂事件过后,宇文藏和姚晶晶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更加微妙的转变。 除了姚晶晶对他的好感指数本来就很高,宇文藏更因泄漏了蛛丝马迹,而让家人在当天晚上严刑逼供了一番,在“家审”之后,倒教他对姚晶晶的感觉更加清晰。 他本来跟她是没什么的,但被他们暧昧质疑的口吻说得真像有什么似的,可要叫他说出个确切的定位,他只能说比一般病人多,其他的,他厘不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夥儿逼得他不得不正视姚晶晶的存在,而她,也每天都很努力地强调她的存在。 “阿藏,我肚子好饿啊~~” 星期天的晚上,她打了通电话过来“哭饿”呃原谅他一时想不出比这更贴切的形容词。 “肚子饿就吃饭啊!”他心想,肚子饿应该要赶紧去找吃的,难道打电话给他,肚子就会饱了吗? “一个人独居,不会煮,好惨!”姚晶晶装可怜,暗自祈祷他看她可怜,主动提出邀约,请她吃饭。 “不会煮就去外头买现成的,你家巷口不是有个面摊吗?”宇文藏提供建议。 “啊~~那不好吃啦!我都吃腻了!”藉口。 “隔壁街好像有间汤包馆。”他很认真的帮她想办法。 “不要不要,我最讨厌吃汤包了。”唼,为了达成目的,人间美味也要说成穿肠毒药。 “那你想吃什么?”什么都不好,他一时也想不出来了。 “不知道耶,你觉得哪里有好吃的?”她又在挖坑让他跳了,只要他一答,她就会立即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然后装成自己是路痴,不知地点,要他带路,那他们就可以出去约会啦!哇哈哈哈~~ “我对吃的不讲究,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据实以告,使得想设计他的姚晶晶挫败的想撞墙。 “唉!我还是饿死算了!”她口吻沮丧,博取同情,却在电话那头猛做鬼脸。 厚!宇文藏这根木头还真不是普通难拐耶! “你”听她这样说,他倒真的于心不忍了。“好吧,你再忍忍哦!待会儿就有吃的了。” “哇,太棒了,你人真好!”姚晶晶欢天喜地的收了线,开始进行打扮,准备跟宇文藏一起去吃晚餐。 谁知,二十分钟之后,对讲机响起,她算准了是宇文藏,问都不问就按开一楼铁门,甚至开好了自家大门,起了玩心,躲在墙边,等待他大驾光临。 “哇!”脚步声一靠近,她冷不防地叫了好大一声,吓人当有趣。 外送员差点没把手上的东西吓掉了。 姚晶晶皱起秀眉问:“?e?你哪位啊?”不是宇文藏,可见是找错人了。 “我是好吃茶坊的员工,请问这里是xx街三十八号二楼之一,姚小姐家吗?”看她一脸状况外,外送员念出单据上的资料确认。 “是啊,什么事?”她下意识地看向他手里的提袋。 “是宇文藏先生叫的外送,有简餐、浓汤和鲜奶茶。”外送员又看了看订单。 轰——晴天霹雳!姚晶晶只直勾勾地瞪著他,若不是头发不够长,这模样简直娆美贞子。 好强的怨气啊~~外送员觉得有够无辜。“小姐” “多少?”她问得铿锵有力。 “字文先生会跟我们结帐。” “谢谢。”她一把抢过提袋,心不甘情不愿的道谢,门板在巨响扬起的同时紧紧关上。 “那家伙该不会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对他的好感吧?”她咬牙切齿的低咒,心里不断升起一股冲动,想拿榔头去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都装了木层? 给他机会请她吃饭,他居然请她自己在家吃简餐?!这跟便当有什么差别? 要叫外送她不会自己叫喔?姚晶晶哭笑不得的用力搁下提袋,将自己甩进沙发里。 好你个宇文藏啊!居然让她打扮得美美的,结果一个人在家啃便当?! 好好好,他继续扮他的木头不要紧,别以为这点小小的挫折就能让她打退堂鼓,她有信心,总有办法将他拐上手的! *  *  *  *  *  *  *  *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满。姚晶晶的信心正随著一次次的碰壁而迅速变得薄弱。 她利用女性向来不懂水电修缮的弱点,再次求助于宇文藏,暗忖他会像打蟑螂那天一样飞奔到她家。无奈那不解风情的呆头鹅,竟然可耻的使用叫外送的旧步敷,替她找了名水电工;而她也很可耻的再次被骗,满心期待的等候。 她藉口忘了缴瓦斯费,没有热水可洗澡,想要去他家瞧瞧,让两人的熟稔度更进一步,可是他却给了她台北市女性三温暖的地址和电话,说那里要怎么洗都行,还可以使用蒸气房、烤箱等等设备,促进血液循环。 以上相似的情况,已多得不胜枚举。 姚晶晶从来不觉得自己心机有这么重过,成天就是苦思著要以最不突兀的方法,和那老实又木讷的男人多点机会相处,可偏偏他愈是正直憨厚就愈难拐,她对他的喜欢程度也因此而愈攀愈高。 不过,世事就是这样难料,她用尽心思时偏偏无法达成愿望,可当她不刻意了,幸运之神就来眷顾她喽! 此刻,他们就在人声鼎沸的花市里,不期而遇—— “阿藏?!”她拍了下他的肩膀,惊喜的叫唤。 在人挤人的花市,她一眼就瞧见他了,像发光体似的,散发著内敛又独特的气质,仿佛鹤立鸡群。 “晶晶,你怎么也来了?”乍见她的诧异自眸底掠过,拉快了几拍心跳,宇文藏绽出和煦笑意。 “我来看看我学生,顺便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植物点缀我单调的住处。”她眉开眼笑。 天助我也啊!在这遇见他,就不用费心约他出来了。再左右张望一下,很好,他和她都是单独一个人来的。 这范刚城可真是她与宇文藏之间的媒人耶!这次又间接帮了她——因为范刚城说他母亲生病,这星期要帮忙母亲顾摊子,今天无法做田径的练习,所以她闲闲无事就来这看看。说好听呢是来关心他,实则查勤,看这狡猾的兔崽子有没有重蹈覆辙,跟那群狐朋狗友鬼混去,没想到阴错阳差,让她撞见了宇文藏啊! “我帮你看看。”他继续向前走。 “太好了,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呢,不知道哪些植物比较好种又不会太娇弱,你知道的,我记性不好,可能会忘记浇水”姚晶晶忙不迭跟上,一边走,一边在他身边叽叽咕咕,快乐得像只小麻雀。 这就是她所期盼的约会啊! 宇文藏大多微笑以对,听著她发言,不过在人潮过于拥挤的某些地方,总会不著痕迹的替她开路,抵挡掉一些不必要的碰撞。 从没被男士如此礼遇的姚晶晶,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甜在心里,更加坚定她喜爱宇文藏的决心。 “你学生的摊子在哪里?” 宇文藏温和的嗓音几乎要被嘈杂的声浪给淹没,不得不靠近姚晶晶耳边说话,然而这样的距离,让姚晶晶察觉他的吐息拂过她敏感的耳际,引起一阵哆嗦,宛如触电般流窜全身。 她的聒噪戛然而止,心跳如擂鼓。他对她的影响力可真不小啊! “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只听说是在这个花市咦?就是那个。”说著,她霍地指向不远处,瞧见个子不小的范刚城正在和人交谈。 “走吧,去瞧瞧。”人多,他绅士地微揽她的肩,这举动教姚晶晶受宠若惊之余,不禁向往能够以女友身分享受他的关注和宠爱。 “嘿,姚老师,你怎么来了?”瞧见熟人,范刚城眼睛一亮,机敏的他立刻发现姚晶晶身旁还有个高大斯文的俊逸男子,随即贼不溜丢地笑了笑。“喉~~来约会哦!你男朋友真帅。” 一抹娇羞笑靥跃上唇角,有这样体面的男朋友,的确会很骄傲,姚晶晶开心的让他将错就错,反正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会是。 谁知,老实头不说实话很痛苦—— “我们只是朋友,并不是男女朋友。”宇文藏的态度不是撇清,而是你述事实,但在姚晶晶听来,两者无异。 范刚城觑了姚晶晶一眼,发现她掠过眼底的落寞,无辜的抿了抿嘴。本来想亏亏老师,没想到弄巧成拙,让她难过了! 看来,这男人是老师心仪的对象,只不过,好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耶! “喂,在学生面前,不会做一点面子给我哦!”姚晶晶报复性的用手肘拐了宇文藏一记。 “呃。”宇文藏吃痛的闷哼了声,见她气得双颊鼓得像松鼠,忙赔不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你事先跟我说。”他只想到让人误会了不好,没想到说清楚会让她觉得没面子。 她气闷地睐了他一眼。这种事还有事先说的吗?她哪知道何时别人会说什么? 她闷不吭声的反应教宇文藏满心愧疚。 “?e,姚老师,跟我捧个场吧,买个盆栽回家放,我算你八折就好哦!”范刚城打圆场,破除他们的尴尬。 “行,有没有塑胶盆栽?”她豪爽应允,但下一句却让范刚城当场一愣。 “没有耶”这姚老师来找碴的哦! “那我买也有八折吗?我想找些过年应景的盆栽。”宇文藏笑问,见范刚城连忙点头,便转向姚晶晶笑道:“我送你就好。” 她还在郁卒中,表情酷酷的,但心里却暗爽得不得了。 就植物而言,男人送女人鲜花的频率最高,瞧,范刚城摊子上有不少玫瑰、兰花、风信子嗯,不管哪一种花啦,只要是宇文藏送的都好。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一棵仙人掌突然捧到她眼前。 不会吧~~他要送她这个?! 姚晶晶瞠目看着形状奇怪的仙人掌,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范刚城则是已在一旁闷笑到快要得内伤了。 “仙人掌很好养活,一星期浇一次水就行了。”宇文藏一派正经地说著,完全根据她的需求来挑选。 “范刚城你干么,抽筋啊!”看他憋笑憋得浑身抖动,羞恼的姚晶晶迁怒,凶恶地骂道。 “哈哈哈~~”既然被发现了,那就一不“笑”二不休吧!范刚城笑得东倒西歪,对宇文藏佩服到家。 “姚老师的朋友,你想要找什么花,我来帮你介绍吧!”他把宇文藏拉到一旁去,免得姚晶晶突然变身成喷火恐龙朝他喷火。 至于宇文藏,对姚晶晶的不悦依然迟钝得不明所以,只一迳认为是刚刚自己的澄清,让她没面子所致。 *  *  *  *  *  *  *  * 一个钟头后,宇文藏和姚晶晶并肩走出花市,前者提了盆兰花,后者则捧了盆仙人掌,全都是在范刚城摊子所购得的战利品,除此之外,他还请范刚城送几株过年应景的金桔树到诊所里,不仅给姚晶晶做足了面子,也让范刚城有了漂亮的销售成绩,皆大欢喜。 也不知今天是他心情好,抑或是脑袋开窍,居然提议要一块吃午餐,让姚晶晶乐得快要飞上天。 老天爷一定是可怜她已经一筹莫展,心里对宇文藏的喜欢却不减反增,所以给了她大好机会,因此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很正式的对他来场告白。 花市附近有问茶坊,布置得古色古香,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纤细柳枝迎风摇摆,营造出诗情画意,不但很有特色,气氛也相当好,让人一见就喜欢。 见侍者对宇文藏的热络,她推断他应该常来。 品茗,倒是挺符合他沈静的气质。 点完餐后,侍者离开,姚晶晶迫不及待地打开话匣子,倾身问道:“你吃素?”惨了,她可是肉食主义者耶! “我初一、十五吃素。”他淡淡解释,手里拆著湿纸巾,递了一张给她。 “呼~~好家在、好家在。”她拍著胸脯嘀咕,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怎么?”他的嘴角总会不自觉的因她丰富的表情和反应而微微上扬。 “因为我不吃素啊!”她没头没脑的说明。 他一头雾水地问:“你不吃素跟我吃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饮食习惯差异太大要怎么在一起?”理所当然的口吻,一时之间忘了掩饰。 宇文藏一怔,突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在一起?她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他直勾勾地瞅著她瞧,她这才察觉自己在无意间坦承了心意,周遭的气流仿佛慢了不来;明明是冬天的寒冷天气,这会儿却像是温度突然升高了起来。 好吧,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她上刑场似地深吸口气,态度严肃的开口。“阿藏,我有事问你,你答应我一定会老实回答。” “嗯,你问。”受了气氛感染,他也神态认真。 “你没有女朋友对不对?”旁敲侧击过,这次做最后确认。 好直接哦!“对。”十分肯定的答案。 “你是不是同性恋?”对她无动于哀到这种地步,难怪她要怀疑。 好犀利哦!“不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很不喜欢我吗?”豁出去了,爱是不能勉强的,他如果真的对她毫无感觉,她就死心算了。 “不是。”没有一丝迟疑。 “那是喜欢喽?”姚晶晶的眼睛像是灯泡似的,登地亮了起来。 “呃”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对她的感觉特别多,对她的注意特别多,对她的关心也特别多综合许许多多的特别多,这样,就是喜欢了吗? 模棱两可的话他不会说,流畅的问答就此停顿。 这时,正好侍者上菜,打断了他们。 “趁热吃吧,这间茶坊的餐点很不错。”他很细心的帮她拆开竹筷,挑掉竹层。 但姚晶晶哪可能让事情就这样得过且过,一等到第三者离开,她忙不迭再导进原话题。 “我们先把话说完再吃,不然我心里有事吃不下。” 宇文藏很尊重地搁下筷子,迎上她澄澈的眼眸,心跳又悄悄的加快。 “你既然没有不喜欢我,那为什么我每次主动找你,你都要拒绝?”摊牌了。 “没有啊!”平稳的嗓音略扬,他纳闷又冤枉。 “还说没有!”她铁板踢得脚都肿了,他还狡辩!“我肚子饿打电话给你,就是想约你一起出来吃饭,结果咧?”翻旧帐了。 “我是想说从我家去你家,再一起出去吃东西就要花不少时间,不如打电话请诊所附近熟识的茶坊给你送去,正好离你家也不远,免得你饿过头了,会犯胃病的。”他解释。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想到时间效益和担心她饿过头。 这么说,他是为她著想喽?姚晶晶撇撇嘴,勉强接受。 “那修理水电呢?连帮个忙都吝啬?” “那个我不懂,就算去了你家也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当然是找专业人士才有用啊!”“噢。”听说男人大多对水电较在行,而宇文藏刚好是少数不懂的。所以是她庸人自扰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刚刚还没说喜不喜欢我?” 她红著脸、硬著头皮,大胆提出关键性的问题,然后就屏息以待。 宇文藏的俊脸泛开一抹热红。还以为可以不用回答了,怎知她兜来兜去,又兜回这问题。 姚晶晶等得差点断了气。 这男人是怎么?老实不够,还要加上保守? “好,这问题你可以不用现在回答。”她桌子一拍,豪迈的放过他,其实也是放过自己:她好怕他会说不,这样希望落空、美梦破灭,她可是会心碎的。 “你不讨厌我对吧?”他刚刚那阵迟疑,教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求证。 “不讨厌,你是很讨人喜欢的女孩。”也因那阵迟疑,他担心伤了她,所以大方说出对她的观感。 她如释重负的漾开了笑。 这一笑,灿烂甜美的攫住宇文藏的视线,眩惑了他的心。如果合得来的话,他不排斥让两人的往来更密集些。 “坦白说吧,我很喜欢你,可是你很迟钝,让我很伤脑筋,不晓得你的拒绝是无心还是有意,只觉得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但今天听你这样说,我好像就有希望了,那我们以交往为前提相处看看好吗?”她的手指局促的在桌下纽绞著,鼓起勇气表白,一张俏脸已红得可以煎鱼了。 犹豫在眉间游走,但宇文藏看着她,欣赏起她直奉热情、勇于表达自我的性格,那明明觉得告白难以启齿,却努力将羞涩压抑住的勇气深深撼动了他。 “好。”他目光中藏匿著不为人知的宠溺。 她双掌合十,咬唇皱眉,一脸感动地瞅著他。 太棒了!她心中响起胜利的号角。 “那开动吧!”乐不可支的姚晶晶脸上一直挂著幸福的你笑。 见她开心的样子,宇文藏不禁摇头失笑,突然觉得她的快乐会让他感到无限满足。 不知为什么,这顿饭两人都吃得特别津津有味。 或许,是那爱情自然散发的甜蜜,在心头滋养著吧! 第六章 快乐的寒假来临,老师这职业最令人称羡的其中一项优势,就是假期,而且还是薪资照领的假期。 照理说,老家在中部的姚晶晶应该一放假就回家和家人相处,但一想到宇文藏那么慢熟,她千辛万苦才和他有了一滴滴的进展,要是又相隔太久才见面,热度一降温,要重新培养不知还得花多少时间,她哪舍得离开? 因此,即使家里已展开索命连环call,她还是死赖活赖,非得到最后一刻才肯回中部。 “哼又来了!”不友善的哼声从诊所柜台里传出,几不可闻。 姚晶晶大大方方的进入诊所,对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还笑眯眯的跟护士们颔首打招呼。没办法,谁教她独占了她们心仪的对象,她们肯定是恨得牙痒痒的,所以接受这些雷射光的扫射,她应该甘之如饴,要宽容以对。 呵呵~~会不会太得意了点? 怀著愉快的心情,姚晶晶在诊疗室门口探头,先瞧见门旁被安排在宇文藏身边,帮忙招呼安抚病人的朱幼婷,然后接收到一个意料之中的卫生眼,再望向那几个小时不见就万分想念的俊颜。 宇文藏分神朝她笑了笑,悄悄跟她比了两根手指头——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代表候诊病人还有几位,好让她安心等候。 姚晶晶笑嘻嘻的点点头,退了出去,在离诊疗室最近的位置上落坐。 一晚之间连续看了一百多位病患的疲倦,仿佛因她的出现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是什么样的魔力?宇文藏不明白,这种心情因为另一个人而起伏牵动的感觉,对他而言是陌生且愉悦的。 这阵子,有了他的许可,姚晶晶是更加堂而皇之的展开行动,她积极、热情,就像是电视上广告电池的兔宝宝,有用之不竭的活力。 大概是因为密集的相处吧,她俏丽的模样、甜美的笑容、直率的性格正迅速渗入他平静的心灵,不容抗拒地圈画出属于她的版图,在他平凡乏味的生活之中增添了许多色彩。 很快的,宇文藏结束今天的诊疗,收拾著桌面。 “可以休息了吗?”看见两个走出诊疗室的病患,知道里头没有病患了,姚晶晶很主动的走进,帮宇文藏把桌上保温杯的茶倒掉,打算顺便冲洗。 “你是客人,这些事我来就好。”朱幼婷冷著一张脸,不客气的把杯子抢过。 她看不惯姚晶晶一副“自己人”的模样,好像以为自己已经是医生娘了。拜托~~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等真的成了不能改变的事实,再来耀武扬威也不迟,至于现在——闪一边去吧! 姚晶晶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朱幼婷的敌意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了,减一分或加一分对她来说没有太大差别,她要在意的,是宇文藏对她的热度和好感,有没有持续增加。 “是啊!你别做这些事,在这儿等我就好。”浑然不知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宇文藏还这么说道。 明显的差别教朱幼婷咬牙沈脸,冲洗保温杯、做清洁工作。 “阿藏,你想好待会儿要去哪了没?”枯等太无聊,姚晶晶静不住,来到他身边,压低嗓音问。 哼!阿藏?!叫得这么亲热!空旷的诊疗室,即使降低音量,朱幼婷还是能听得清晰,不禁对她的一言一语嗤之以鼻。 “没,你决定就好。”他脸上始终挂著笑意。事实上,和姚晶晶在一块,简单的事也能觉得很开心。 她侧头想着,还先确定过今天不是初一、十五的吃素日。“那我想吃烧酒鸡?” 肥死你!朱幼婷偷瞪她。 “好。”他向来尊重她的意见。 “那我们顺便去北投洗温泉?”她得寸进尺。 烫死你!嫉妒啃噬著朱幼婷的心。 “好。”他全盘接受,纵容的宠溺蕴藏在拖长的尾音中。 “耶!太好了,可以在大冷天喝暖呼呼的热汤,泡热腾腾的温泉,好享受哦!”她的欢喜毫不掩饰,兴奋地跳上前,勾揽住宇文藏的手臂。 他耳根子红了,腼?的笑容,添加了甜蜜。 “mi 朱,我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了。”对待员工,宇文藏还是一贯的客气有礼。 “好,我办事,你放心。”旋过身来,施展变脸神功,阴沈转为贤淑,此时此刻,朱幼婷只能突显自己是他的得力助手。 看着他们相偕离去的背影,朱幼婷脸又沈了下来,好不眼红。 她没猜错,像宇文藏这样好个性的男人,对待女友就是这样的体贴疼宠该死的狐狸精,半途杀出来,诱拐她们的宇文医生,还厚脸皮的捷足先登。 当初她的第六感丝毫没出错,第一时间就嗅出了姚晶晶的威胁性。 看来,想博得宇文藏的青睐,努力表现自己还不够,她需要更加主动大胆才行! *  *  *  *  *  *  *  * 没胆子跟陌生人共浴,这一点,宇文藏和姚晶晶倒是一模一样。 来到北投温泉区,选了间日式风格的温泉餐厅,他们要了两间汤屋,相邻而浴。 起初,水声哗啦哗啦的充斥耳膜,后来,渐渐安静下来,听觉在小小的空间里变得敏锐,偶尔还会听见彼此拨水的声音,脑子里自动会浮现对方正掏水泼洒自己身体的情景,这样的氛围,流动著一股形容不出的奇异。 隐约的暧昧,勾动潜伏内心的原始情欲,感官敏锐得连小小动静都能被影响。 宇文藏微愕的发现,自己正处于邪恶的思想状态中。 “阿藏?”太无聊,姚晶晶隔著—面墙叫他。 “嗯?”没料到她会出声叫他,宇文藏心跳催快,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们来聊天好不好?” “嗄?喔。”虽然觉得这样隔空很难聊,他还是顺应她的要求,连忙收敛纷飞的绮念。 “你过年休诊几天?” “五天。” “唉!可惜我过年要回中部。”她叹气,难得他放这么多天假,她却得回中部过年,要不是怕被老爸砍死,她一定会赖在台北的。 “是该回去啊!过年本来就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 “听到我要回中部,你很高兴吗?”突然有根筋不对劲了,开始找碴。 “没有啊!”他皱眉否认。 “一定有,我这么吵,你这么静,我这一走,没人天天缠你,你耳根子就清净了,所以你一定很高兴我回中部。”还没分离,她就提前懊恼了。 “我习惯了。”唇边的笑淡淡扩张,坦白说出心中想法,他倒是挺能适应有她在时的热闹。 习惯了?!姚晶晶瞠圆了大眼。 她说自己吵,他居然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还说习惯了?!简直间接认同她的话! 算了算了,不能跟他计较,这人心思此她还简单,一根肠子通到底,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让人生气。 “既然习惯了,那我不在,你会不会想我?”带著娇羞的语音,她瞠问。 “你要回去几天?” “五天、一星期的吧!”她会努力赶快回来的,虽然可能会被爸妈念到耳朵长茧。 “喔,那不会。”宇文藏没有危机意识的回答。 “宇文藏——”姚晶晶唰地从水中站起。羞愤咆哮。 “什么事?”他温和地问,浑然不知火山已爆发。 厚!竟然还问她什么事?!气死人了! “我不洗了啦!”气血攻心,不宜久泡。 *  *  *  *  *  *  *  * 姚晶晶是那种风风火火的个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说,她对宇文藏不可能真的生气,充其量只会要要小性子,最终目的也是希望能让他哄哄她,听听好听话。 只可惜,宇文藏的改造工程浩大,短时间内很难看到成效。 吃饱喝足,两人漫步在温泉餐厅通往停车场的庭园内。 月明星稀,寒风吹拂,山间温度低,可心热,身体就不畏冷了。 “我们先说好哦,我回家过年,你可不能又变得对我生疏了。”姚晶晶面对他,倒退著走。 在受过多次打击、挫折之后,已经深刻认知到跟他说话不能拐弯抹角,否则不但他听不懂,还会做出一些让人口吐白沫的回答和反应。 “不会,我又没有健忘症,你安心回家吧。”不是没感受到她对他的在意,但他不懂得怎么回应,天性耿直木讷,情感相对的也就比较保守内敛。 “哟,不简单,懂得一点幽默了耶!”她挤眉弄眼的调侃他,逗得他赧然搔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玩味地斜睐他,这年头会脸红的男人已经和濒临绝种的恐龙一样稀少珍贵了,能够让她遇到一个,真是好运。 “喜欢吃腌梅子吗?我回来时带一点给你。” “好,我妈喜欢吃。” “我很好奇,你妈是什么样的人,能教养出你这样一个老实木讷到不行的男人。”她凝著他,眼睛散发著熠熠光采,那是喜欢上一个人的特殊神采。 “我家有四个兄弟,每一个人的个性都截然不同。”家人们是他的骄傲,三个弟弟在他眼里,都是出类拔萃的社会菁英,唯独他最不出色。 “是吗?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她像个好奇宝宝。 “我们齐聚一堂的机率不高,大夥儿都在忙著各自的事业,就连过年也不一定全员到齐,不过有机会就带你认识。” 他这一允诺,便是意味著某种程度的接纳,姚晶晶欣喜若狂的举起双手比著v字形,又蹦又跳的像个大孩子。 深黝的眼眸,蓄著满满的温柔笑意,落在那俏丽活泼的身影上,心里酝酿著对她的喜欢,已远超过他所以为的了。 “把你的手伸出来。”她突然要求。 宇文藏不疑有他,照她的话做。一只软软的小手旋即放入他的掌心,牵握住他,甜甜的笑亦朝他绽放,他怔愣住。 “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哦!”她主动却也羞赧地说,一股热气从脚底一直往头顶上冒。 “嗯。”回神,了解她的用意,有点责怪自己总是要她主动。随即,他反牵住她,继续往停车场走。 一路上,姚晶晶文静下来,不再像猴子似的蹦蹦跳跳,跟随在他身旁,缓步而行。 他的手掌温厚且绵柔,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透著一股沈静的力量,就像他给人安稳踏实的感觉;望着俊伟的他,一种宁为小女人的聿福感不断浮现,胸臆间冒出了无数愉悦的泡泡,脸上的笑意满足而甜蜜。 心,在双手交叠的瞬间,变得更贴近。 情,在视线交集的刹那,变得更浓郁。 *  *  *  *  *  *  *  * 还以为,几天的分离根本不可能想念,可当盘旋在脑海的倩影像著魔似地挥之不去时,这才认识了爱情无法预期的力量。 太习惯了有她在时的热闹,如阳光般耀眼的她这一消失,他突然觉得周遭黯淡无光,少了生气,就连他自己都好像提不起劲。 今天是大年初二,算起来,姚晶晶回中部已经四天又十二个小时过五分,天!他竞算得这样仔细,中毒好深,无可救药了。 “大哥,人家要吃炸年糕。”宇文能瘫在沙发上撒娇。 一本时尚杂志凌空投射而来,精准的打中目标。“死猪,想吃自己不会去弄哦?”宇文侯眯起一双犀利狭眸瞪向宇文能,看不惯他老利用大哥的善良和老实,作威作福。 他昨天才跟剧组告假从内地返台,虽然已经连续两个月为了赶拍电影而没有好好睡过,也没宇文能这么懒。 “没关系,反正我闲著没事做。”宇文藏笑笑挥手,踱进厨房。 找点事做也好,免得一直数著时间,想着姚晶晶,像是病了。 受害者都没说话了,宇文侯这正义使者也发挥不了啥作用。 只不过当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会,便互看不顺眼的激撞出火花,未了,白目的宇文能还挑衅的对宇文侯挑眉,让他一口气提了上来。 “你除了吃喝拉撒睡,还会什么?”宇文侯阴鸷地迈著步伐来到沙发前,阻挡宇文能的视线,居高临下地睥睨著他。 “把马子。”他皮皮的不以为忤,从另一个角度继续看电视。 “好了不起,给你掌声鼓励。”宇文侯挖苦他。 “不用多礼。”宇文能一副欠揍的样子。 “好吃懒做兼皮厚的猪。”他忍著开扁的冲动骂道。 宇文能自恋的拨拨刘海。“你有看过像我这么英俊、才华洋溢的猪吗?” “哈!会设计几件破衣服就算才华洋溢?”宇文侯轻蔑地贬道。“你的标准未免也太低了吧?” “不好意思,就是有人要捧著大笔钞票请我设计破衣服!”他很无奈的耸肩,?得二五八万。 “那是因为眼睛糊到蛤仔肉。”宇文侯咬牙切齿,有点语塞,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是啊,全亚洲的女性们视力都不好。”他摊手,这次不只?得二五八万,还带一四七万。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让谁,直到宇文藏端著炸好的年糕出来,才自动的乖乖闭嘴。 “你们俩斗嘴的毛病怎么从小到大都改不了?”年糕搁上茶几,宇文藏落坐,皱眉叨念;看着两个在外头意气风发,在家里却还很幼稚的弟弟,不禁摇头失笑。“阿侯,阿能是弟弟,就让让他吧!” “他才小我一岁而已,我干么要让他?而且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可爱的弟弟。”宇文侯抗议的怪叫,见宇文能拿起热呼呼的年糕就口,恶劣地压了下他的头,赶快跑走。 “噢!烫死我了,你这泼猴!”被烫了嘴的宇文能哀嚎,是可忍、孰不可忍,跳起身作战。 两个大男人在客厅里玩起追逐游戏,喧哗的声音引出了山顶洞人——宇文净。 “?e,你们可不可耻,那么大了还这样玩?吵死了!”倚在二楼挑高的栏杆旁,宇文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嘿,老三,出关啦!”对宇文侯而言,老三顺眼多了。 “好久不见。”懒懒的扯出笑容,宇文净很难得的挪动他的双脚,步下楼来。 宇文家四兄弟全员到齐了,阿侯和阿能暂时休兵。今天大人不在家,老爸陪著老妈回桃园娘家,然后就要直接飞到日本旅游去,不然就是名副其实的全家团圆了。 大夥儿寒暄了几句,唯独宇文藏在热闹的气氛中宛如老僧入定,要是再手拿一根拂尘,把屁股下的沙发换成莲花座,就完全像是羽化成仙了。 察觉大哥过于沈默,宇文能突然向他们使眼色。 “干么?你斜眼啊?”宇文侯没好气,只认为他在作怪。 “你才脱窗啦!”宇文能撇撇嘴,更用力地朝宇文藏的方向努著下巴。 老二、老三这才发现大哥的异样,关心地坐近他身边。 “大哥,你那个妖精呢?”宇文侯搭上宇文藏的肩膀,将他从神游太虚的状态中唤回来。 “什么妖精?”他一脸茫然。 “姚晶晶啦!什么妖精!”宇文能纠正宇文侯。 “哦~~你在问晶晶啊!”宇文藏恍然大悟,但随即意识到不对劲。“咦?你不是昨天半夜才回来的吗?你怎么知道晶晶?” “有阿能这个大嘴巴在,当天就实况转播给我听了。”宇文侯毫不犹豫就拱出宇文能。 宇文能瞪他一眼。没义气的家伙,也不想想他花的越洋昂贵电话费,居然还出卖他?! “这还不是因为大家都很关心大哥嘛!”宇文能挨近大哥,谄媚地说。 “你这家伙终于说了句人话了。”宇文净扯了扯唇。 宇文能朝双胞哥哥作了个鬼脸,才又继续说道:“我们都很好奇,是什么类型的女人可以让心无杂念的大哥动了情?上次问你,说得含含糊糊的,来吧,这次趁兄弟们全都在,说详细一点,凭我阅女无数,一定能分辨出那女的图的是你的人、你的身分,还是你的抠抠哎唷!” 他的长篇大论终止于左侧宇文净的佛山无影脚,和右方宇文侯的无敞铁沙掌。 宇文能哀怨地看了看他们。这不能怪他啊,他就是很纳闷有女人喜欢大哥,当然,大哥的人品是一等一的好,可是他像木头、像石头、像光头——都快成了吃斋念佛的和尚了嘛! 所以对方不太可能是图他的人和心,而是图他声名远播的医术,存摺簿里有七个零的存款。 “大哥,别理他,跟我们介绍一下那个什么妖精吧?”宇文侯很关心。 “晶晶啊~~”他垂眸想了想,一想起她,那俊秀清逸的脸庞,不禁添上一抹温柔笑意。 “油~~”那声晶晶,听得三位弟弟全身都起了一阵“加冷荀”不禁面面相觑。 那张思春的脸,那声软腻的称谓,不用多说,已彰显大哥中了情毒。 他们长那么大,从没看过大哥出现那种表情,光是说出人家的名字,声音就那么温柔 “她是个国中体育老师,二十六岁。” 那不就是那种很强壮、很粗勇的女人?斯文的大哥吃得消吗? “她天真活泼又可爱,热情大方又直率。” 三兄弟不由自主幻想出一个很ㄎㄞ的女人,却又很三八、很假仙——嗯! “虽然是她提出交往的,但是我觉得对她的感觉,越来越不一样”对她的情愫随著心事的吐露愈加清明,可宇文藏还想娓娓描述,就被没耐心的弟弟们打断。 “麦搁贡啊!”难得的默契十足。 宇文藏突然停格的嘴呈现o形,微愕地看着他们。 “约她来家里坐坐。”宇文侯很?的摆摆手,一副人家一定随传随到的样子。 “对对对,现在、现在。”宇文能说风是雨的附和。 “现在?太晚了啦!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耶,你们那么急干么?”宇文藏纳闷。 “他们觉得诡异,想要赶紧监定监定。”宇文净说重点。 “监定?!为什么要监定?”又不是屠宰猪肉要cas品质认证!不安在宇文藏心中陡升。 他警戒地环视几个弟弟,没察觉到自己对姚晶晶的保护欲有多强烈。 严格说来,他们才是各有各的诡异吧?在他心里,阿侯是善变得诡异,阿净是沈闷得诡异,阿能则是花心得让他匪夷所思。 “因为我们担心她太粗勇你会吃不消、怕她欺负你老实好骗。”在他们心目中,大哥是最令他们尊敬的好人、善人、圣人,是保育类动物,要好好爱护,避觅一切危险靠近。 “你们放心啦!她一点都不粗勇,只是很健美。我虽然老实,但不见得好骗,而且她单纯直率,心无城府,她”宇文藏自然而然的护著姚晶晶,说著,又不自觉赞美起来了。 太肉麻了~~宇文侯受不了的伸手阻断他单纯的袒护。“好好好,不监定,见个面,认识一下总不会舍不得了吧?” 典型的爱情期间盲目症,眼盲心盲,多说无益,看来,大哥是真的爱上人家了。 “认识一下倒是可以。”宇文藏这下倒是放心的点头了。 三兄弟互使眼色,为了大哥的幸福著想,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默契。 第七章 一回到台北,就接到宇文藏的邀约,姚晶晶受宠若惊乐陶陶。 翻箱倒箧,找不到一件有点女人味的衣服,她飙到服饰店求助门市小姐,被当成凯子削了半个月的薪水,还很满意的眉开眼笑。 穿上秀气却不失个性的古铜色绣花及膝牛仔裙,搭上鹅黄色的两件式针织毛衣,再配一双麦芽色小包鞋,高姚匀称的身段完全被衬托出来,娆美伸展台上的模特儿,亮丽而耀眼。 这是她长那么大以来,所做过最lady的打扮,之前要她这样穿,无疑是要她的命,但现在为了宇文藏,为了能给他家人们一点好印象,再痛苦她也认了。 “晶晶,你很紧张吗?”宇文藏温和如水般的醇厚嗓音在只有水晶音乐的车厢里响起。 “没、没有啊!”明显的口是心非。打从她答应他的邀约,到坐上他的车,直到现在,她没有一刻不紧张。 “可是你一直绞著裙子,额头还冒汗。”虽然开著车,但他一有空档,就不忘分神注意她。 松开裙子上的手,抹拭额头上渗出的汗,证据确凿,无话可说。 “我一直没问你,你爸妈比较中意什么样的女孩子?”她吞吞吐吐地问著。 “我也不知道。”宇文藏老实说,随即又想到。“你就是为了这个在紧张?” “不然你以为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姚晶晶给了他一个“你在说废言”的表情。 “用不著担心,我爸妈又出国了,今天只有我的三个弟弟在家。”送出一记安抚的笑容给她。 “嗟~~早说嘛!害我不知死了多少细胞,还穿成这副德行!”她咕哝,全身松懈下来。 面对父母和弟弟,紧张程度当然有所区分。 “穿这样很漂亮啊,没什么不好。”他赞美,欣赏之情在眼底流泄。 “你觉得我穿这样好看?”她眼睛一亮,兴高采烈。 他没多想地说:“你穿怎样都很好看。” 姚晶晶突然不说话了,一双灿亮的大眼,像看见外星人从天而降似地瞠大。 “阿藏!”她突然大叫。 他吓一大跳,方向盘还抖了下。 “你这几天吃了很多搪哦?”她眯起眼霍地逼近,打量他。 “没有啊!我不吃甜的。”随著压迫感微微退向车门,他还听不出被她调侃。 “没有?!那啥时学会说甜言蜜语的?”她又蓦地坐正,含羞垂首笑得甜滋滋。 “我没有说甜书蜜语。”他正经八百的否认。 “是,你是实话实说。”她更乐了。 没错,宇文藏不是会说花言巧语的男人,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可信度百分之两百。 不久后,他们驶进了天母的高级住宅区,宇文藏的白色 第八章 趁著情敌才刚出现,还没构成太大威胁,宇文藏决定不浪费一分一秒,立刻展开行动! 找不到好老师,那就去找本好书。开著车,他前往市区书局。 路上,他拨了电话给姚晶晶,可是她的电话在忙线中;而姚晶晶之所以会忙线,则是因为宇文净正在通风报信。 当她因宇文藏开窍而欣喜若狂的同时,宇文藏正为了连络不上她而心慌郁卒。 十点多,很晚了,她和别人的约会愉快得到现在还没结束吗? 心,高高悬著,懊悔自己的不擅表达可能会错失了她。 不管了,先去书局找本教人如何恋爱的书,再买束花到她家楼下等待,以行动证明对她的在意。 车子驶进书局附近的巷弄,宇文藏寻觅到一个停车位。 长腿跨下车,他按下遥控锁,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叫骂喧哗声,吸引了丰文藏的注意。 他瞧见不远处聚集了几个人。 “妈的,你现在?了是吧?有生意让你做还拒绝?看不起我们啊!”大概有五、六个染著不同发色、嘴里叼著菸的少年,口气凶恶的围著一个人叫骂著,甚至已有人动手推打他。 “拜托,我不想再碰这种东西,你找别人吧!” 从这一来一往的声浪中,不难推断他们似乎在勉强那人做什么事。 一般而言,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是有多远就闪多远,但宇文藏要去书局必须经过这个方向,因此不可避免的多看了几眼。 这一瞧,赫然发现被围著的那个人,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范刚城。 “晶晶的学生?!”骨子里的正义感拉住了宇文藏的脚步。 因为晶晶的关系,他不能视而不见,就当作是代替她尽了师长的责任。 “x,敬酒不吃,吃罚酒!”带头的少年仔一句讦谯,仿佛暗号似的,同伴们开始对范刚城拳打脚踢。 范刚城以寡敌众,只有挨打的分,宇文藏见状立刻不假思索的制止,?入浑水。 “你们住手!” 众人顿时停格,目光一致转向,看看是谁这么好胆敢多管闲事。 “宇文先生!”范刚城眼尖的认出他,诧异出声。 “你过来。”宇文藏难得凛著脸,明知气氛一触即发,还是想着要维护他。 眼见有帮手,范刚城忙不迭地闪到他身边。 “喂,你吃饱太闲,欠揍是不是?”流氓凶神恶煞的斥骂。 宇文藏凝睇对方一眼,思索著该怎么应答,可又想到跟这种人似乎没有多说的必要,于是直接拉起范刚城,转身就要走。 “当我们的面这样带走他,你把我们当死人啊!”他们愤怒地上前拉开宇文藏和范刚城,分成两队人马将他们包围。 “这社会没有法律了吗?可以容许你们任意打人,妨碍他人自由?”宇文藏沈声道,向来敦厚温和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凛冽的怒意。 “哈!少跟我们来这套了!”流氓们嚣张的哈哈大笑。“你最好现在就滚远点,否则我们连你一起扁!”看准了眼前男子文质彬彬,绝对弱不禁风,吓唬一下就会夹著尾巴落跑的。 “宇文先生,你走吧,不要管我了。”领教过他们的嚣张跋扈,范刚城担心自己会连累到宇文藏。 “不行,你是晶晶的学生,我没看见就算了,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宇文藏很坚决,闪开阻挡的人墙,执意要带走他。 “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威吓无效,流氓头头怒不可遏,一拳呼向宇文藏,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  *  *  *  *  *  *  * “阿净,你不是说阿藏来找我了吗?怎么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等了快要半小时了,姚晶晶愈等愈心急。 “他是说过要去找你没错啊!你没打手机找找看?”宇文净也觉得奇怪。 “打过了,手机不通。”她忧心忡忡的皱眉,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眼皮直跳哪!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莫名不安。 “再等一会儿吧,说不定先绕到哪儿去了。”他安抚,觉得不该随著姚晶晶这急惊风而起舞。 “也只有这样了。”她不放心地又说:“他如果有回去,你要跟我说一声哦!”收起电话,继续在屋里踱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手里电话不断按著重拨,还频频开窗朝楼下探视。 随著时间的流逝,她的心愈加沈重。想去找他,却又不知从何找起,好伯他遇上了什么意外光是猜想,她就冶得浑身发颤。 “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她惶惶不安的嘀咕,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未几,来电铃响,划破屋内沈寂的氛围,她连忙接听。“喂。” “晶晶,大哥被人砍伤,现在正在医院!”宇文净紧急通报。 “嗄?!”脑子里是一瞬间的空白,姚晶晶怔仲错愕,俏脸血色褪去。 心仿佛被一条绳索狠狠束紧,令她忘了呼吸。 她的第六感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快告诉我是哪间医院?” 得知正确地点后,她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家门,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 *  *  *  *  *  *  *  * 姚晶晶搭著计程车,匆匆忙忙的赶到医院,在急诊室门口下车。 踏进自动门,一阵强烈的冷气袭来,她打了个哆嗦,茫然地望进急诊室,目光搜寻著熟悉的身影。 她在身上摸索,想找手机打给宇文净,看看他是否已经先抵达了,并询问宇文藏的状况,可惜摸了半天没摸著——情急之下,她居然忘了带手机! 真该死!刚刚被吓呆了,连大概的情况都忘了问,这下怎么办? 就在此时,从急诊室推出了一张病床,定住了姚晶晶的视线。 她的脑子停止运转,她的心脏停止跳动,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人被染有血迹的被单覆盖著,从她面前推过 一个寒颤,她如梦初醒,惶然地捉住推床的护士。“护士小姐,请、请问他是什么情况?” “被飙车族砍杀了十几刀,流血过多”护士叹了口气,意谓没救。“小姐,你是他的家属吗?” 姚晶晶踉跄了下,颤抖的手捣住唇瓣,已经听不见护士的探问了。 刚刚阿净也是说阿藏被砍伤送医的 “阿藏”她木然向前,不敢伸手揭开被单,双眸空洞的注视,觉得体内长了只狂兽,正张牙舞爪地撕扯她的五脏六腑,胸口疼痛得无法呼吸。 “小姐,你还好吧?你冷静一点。”护士发现她的情况不对劲,连忙轻拍她的肩膀安抚。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看惯了人生无常,护士镇定的安慰。 “他、他是为了去找我的呜~~”她瞬间泪如雨下,整个人仿佛被刺骨的冰水所淹没,痛楚不断将她卷进漩涡里。“都是我不好,阿藏!早知道我就不试验你了” 若不是她用假情敌、假约会来刺激他,让他嫉妒,他也不会急忙想找方法解决,更不会在今晚出门,遇到这种事情! 进展龟速又如何?只要在彼此身边,就永远都有时间啊! 可现在她好后悔!但是却后悔莫及啊! 如果能换回他的生命,即使他们一辈子不能有进展,她也认了呀! 急诊室前充斥著她的哽咽哀号,凄惨得令人鼻酸。 “晶晶?!” 呜~~熟悉的叫唤更是扎痛她的心!她悲恸难抑的出现幻听了。 “晶晶,你干么?” 言犹在耳,这声音怎么会如此清晰?她循声望去—— 呜~~熟悉的身影剜痛她的心!她伤心欲绝的出现幻象了。 他白色的衬衫上布满血迹,沭目惊心;他神情憔悴,脸色极差,深邃的眼瞳却柔柔地瞅著她就连死得这样凄惨,他还对她展露微笑,不怪她这个始作俑者,间接害了他。 她心痛得无以复加,眼泪泛滥溃堤。 “老师,你干么跪别人啊?”范刚城看她精神恍惚,忙从宇文藏身边奔来,使劲拉起她。 “范刚城?你怎么会在这?”她用力睁开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勉强瞧清楚来者何人。 “我被人围殴,刚好让宇文先生撞见了,他出手帮我,所以才”他愧疚的说明。 “是你?因为你?!”姚晶晶眼睛倏地瞠大,脸部表情逐渐狰狞。“天杀的!都是你、都是你!你这浑球,叫你学好不学好,惹是生非还要连累别人!把阿藏给我还来——”她痛彻心肺的发飙,卯起来打他、捶他,完全不怜惜他身上也是东包扎、西包扎的。 范刚城只有乖乖挨打的分,不闪不躲。对于宇文藏的帮忙感怀在心,也后悔自己曾经误入歧途,才导致现在想走回正途却麻烦多多。 “晶晶,别这样,他是有心悔改,这点我可以证明。”在宇文净的搀扶下,宇文藏忙上前来阻止。 她的手被他捉住的这一瞬,像咒语被解除似的,满腔的怒火霍然熄灭,惶恐翻腾的心霎时恢复平静。 姚晶晶动作定格,感受握住她手腕那只大掌所传来的热度,怔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那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啥咪郎?! “?e,回魂哦!”宇文净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反应敏捷的了解到这女人在要乌龙。 “阿藏,你没死?!”她泪眼婆娑地凝视他。 “手臂缝了几针,不碍事。”宇文藏温柔的替她拭去满颊泪水,给她一记安抚的笑容。 “我还以为”姚晶晶反应迟钝的回头看了看被推走的病床,再慢慢转回来看他,额头滑下三条加粗的黑线,尴尬的扯唇笑了下,苍白的脸色愈来愈红。 她刚刚哭天抢地是在干么?宇文藏“好好”的杵在这啊! “以为那人是我大哥哦?”宇文净一点都不客气地接下她的话,那语调、眼神和嘴角,全都不遗余力的彰显著嘲笑。 她困窘的发现四周似乎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和宇文净一样正嘲笑着她,忙不迭地挽住宇文藏,赶紧离开医院。 “有什么话,先回家再说吧!” 这家叫什么医院来著? 打死她这辈子也不会再踏进这儿一步! *  *  *  *  *  *  *  * 回到了宇文家,姚晶晶总算搞清楚这件意外的来龙去脉。 范刚城之前的狐群狗党曾牵线让他贩卖摇头丸,因此他才有钱支付平时玩乐的开销,但是后来经过姚晶晶的鼓励和支持加入田径校队,范刚城便开始和他们疏远,却也因而引发他们的不悦。 加上毒品中盘少了他这个销售点,自是相当不满,所以那些人一有机会逮住了他,就开始软硬兼施的要他重操旧业,而今天的暴力事件就是范刚城拒绝继续同流合污的下场。 宇文藏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之士,整件冲突是在热心路人报警处理下才得以收场,警方还到医院做了笔录。 姚晶晶听得心惊胆战,不敢猜想万一警察晚点到的话,将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 摆脱宇文净和范刚城两颗大型飞利浦后,宇文藏在姚晶晶的协助下,回房洗净了一身的脏污和血渍。 此刻,姚晶晶搬了张凳子坐在他的床前,和坐在床沿的他大眼瞪小眼,半晌,他们俩同时开口。 “你(你)” “你先说吧!”她瞅著他,一肚子的话要说。 “你今天的约会怎么样?”他清俊的脸上暗藏著一抹红晕。 水亮瞳眸睇了他一眼。“你很在意吗?”试探地问道。 他停顿了几秒,像是鼓起勇气似的,用力点头。“很在意。”坦白的眼神没有一丝隐讳。 克制住心里的欢喜,她再问:“为什么?” 今晚,她意识到人生苦短,要把握当下,不能蹉跎,所以非要听见他的心意不可,不愿再含糊猜疑。 “因为如果你跟别人约会不愉快,我就可以解除警报松口气。”他垂著视线,觉得自己的醋味太重,不好意思看向她。 “如果我说感觉还不赖呢?”她双手环胸,挑眉睇看着他。 宇文藏的心微微扎疼,又顿了顿。“你喜欢那个人了?”他抬眸,苦涩地问。 从他的神情里,她看出了不容错辨的在意,心湖漾著甜蜜,她抑住笑容,不忍心再让他误会下去。 “没有约会。” 宇文藏怔愣住,错愕地看着她。“你昨天不是说” “那是故意骗你的。”她坦白,晶眸闪著狡赔光芒。 “为什么要骗我?”骗得他好惨啊!整颗心像被掏空似的,就烦恼著她要被人抢走了。 “谁教你从来不表态。”她娇瞠地睐著他,哀怨得不得了。 “怎么样才是表态?”他在专业领域里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可在其他方面,就变得驽钝许多。 在他认为,只牵她的手、只让她见他家人、只让她霸占他的休息时间就已经昭示了对她的不同,难道这还不能让她明白? 更何况以他保守的性格,打从第一次应允她以交往为前提相处的要求时,几乎就等于是默许了两人的关系了。 瞧他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姚晶晶抿起的唇缓缓化成一弯浓郁的甜蜜。 “例如”她起身,靠近他。“这样的表态。”红唇出其不意地贴上他微凉的唇瓣,大眼凝著他诧异的目光,几秒之后才拉开距离。 因为认定他了,而他又那么的被动,所以她索性开放点的给予提示引导,否则要等他主动,恐怕得等到天荒地老了。 然而纵使行径大胆,她仍心跳如擂鼓,坐回位子上后便低垂螓首,绞著手,羞涩不已;而宇文藏则是顿时口乾舌燥,身体绷了起来,紧张的察觉到心脏跳动的力道大得像要蹦出胸腔。 “这样就算表态了吗?”他凝视著她,嗓音微哑,蛰伏的欲望蠢蠢欲动。 姚晶晶羞窘地点点头,觑看着他,敏感的察觉到他那温文如月的眸子底下跳跃著陌生的炙烫火花。 他不是没有渴望过,可每当心生绮念,与生俱来的君子风范就会冒出头来提醒他,爱她就是要更尊重她!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保持距离反而令她觉得不够踏实。 倘若亲吻就是表态,那么,他不吝啬给她一记最火烫热烈的吻—— 他逐渐倾身过来,伸臂将她往怀里带,两具身躯紧密相叠,没有一丝空隙,接著便俯下脸,覆住她软嫩的红唇。 姚晶晶电流周身窜,内心惊喜又感动,相濡以沫的亲密让她感受到两人距离的贴近。 他吮吻她甜美的唇瓣,细细描绘她可爱的唇形,诱开她的贝齿,挑逗她的舌和他嬉戏追逐,全身因她而沸腾,欲望因她而勃发他不擅言词,浓情蜜意只能藉著唇齿间的缠绵传达给她。 他的吻温柔却不失热情,她像巧克力般融化在他的高温里,理智一点一滴的流逝,沈溺在只有他的世界里。 他的人虽老实,但他的吻可一点都不老实啊! 良久,她已迷醉的瘫软,身子险些滑落床下,他在她的惊呼声中捞住她纤瘦的身子;她本能的伸手找施力点,却硬生生地揪住他的手臂。 “呃啊!”惨叫声扬起,冷汗渗出,乐极生悲。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手忙脚乱的帮他呼呼、秀秀。 “没关系。”他苦笑,等待疼痛过去。 “一定很痛吧!你真笨,人家有五、六个人,你和范刚城才两个人,怎么打?不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干么要逞强!”她好心疼,忍不住叨念。 那些个浑蛋、王八蛋,敢欺负她最心爱的阿藏,要是她在场,绝对跟他们拚命! “我没有逞强,如果他们没亮出刀子,我们是应付得来的。”他虽然不是高手,但好歹也学过几年合气道。 “以后有危险,记得闪远点,否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要我怎么办?”她的命令之中充斥著深厚的依恋。 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就这么直勾勾地睇著她。 感受他灼热的视线,她娇瞠一瞪。“你都不知道今晚吓死我了!如果设计你表态的后果是这样,那我情愿你永远不要表态算了。”她余悸犹存的目光泛泪。 想起她在医院哭成了泪人儿,那深切情感温暖著他的心,无法漠视的悸动冲击著他。 “只是虚惊一场,别再想了。”他抚了抚她的脸颊。 姚晶晶覆上他的手,不敢想像要是今晚真的发生了那种遗憾的事,她会怎样的心碎难过?更由此明白自己对他的爱意,早已超乎自己想像。 “晶晶。” “嗯?” “我这样表态够清楚了吗?”他必须了解。 他突然重提,又情意热切,教她不禁俏脸绯红,羞怯地扬起红润的唇瓣,微微点头。 何止清楚,都快擦枪走火了吧?! “那你以后不可以答应别人的约会,好吗?”他反握住她的柔荑,透露隐微霸气,表现出难得的占有欲。 姚晶晶绽开如花笑靥。“当然好。”满心满眼的他,哪里还看得见别人哪! 望着眼前可爱的小女人,他满足的笑了,眸光里溢满了无限的疼宠。 迎视他柔情的目光,姚晶晶不禁撒娇地偎向他的肩窝,双手环住他的腰,圈住属于她的领土,好不甜蜜。 “以后如果我有什么话该说而没说,有什么事该做而没做的,你不要憋在心里,直接告诉我好吗?”他爱怜地揉抚著她的发丝。 为了她,他愿意努力学习当个好情人,只希望能让她安心、让她开心。 “你该说你爱我。”她是土匪,乘机勒索。 宇文藏微哂,宠溺地搂紧她。“我爱你。” 那低沈的声音在他胸腔中共鸣,搔动她的听觉,入侵她的心房,牵起她微笑的嘴角。 老实男人真难拐,然而一旦拐上手,那可是让人无比羡慕的幸福呀! 第九章 随著春天的结束,天气愈来愈热,肖想宇文家那座游泳池很久的姚晶晶终于盼到机会。 宇文能那几个家伙,三不五时就打探他们的进度,听见始终停留在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阶段,全都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耻笑她魅力不够,吸引不了宇文藏。 真是有够恶劣!很难相信这么完美的宇文藏,竟然会有三个这么恶劣白目的弟弟! 不过恶劣归恶劣,狗头军师们还算够意思,偶尔会帮她出出主意,希望他们大哥能早点跨越那道藩篱,赶紧生米煮成熟饭。 夏天欲火旺,泳衣布料少,游泳这媒介不但让眼睛可以吃冰淇淋,还能引诱他碰触。 宇文侯说,她可以叫宇文藏帮著搽防晒油,男人哪,大多摸著摸著兴致就来了。 为此,大夥儿还各自藉口外出去,把家里留给她和宇文藏两个人,好让他们烈火烧乾柴。 其实呢,这些日子以来,宇文藏的进步已经让她很窝心了,他虽然不懂该主动说什么、做什么,但他会主动问该怎么做,虽不至于把她宠得为所欲为,但也相去不远了。 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工作顺利,爱情满意,她再也不用去羡慕学校的同事,不过偶尔还是会怀疑自己的魅力。 听说男人是感官动物,很容易冲动的,可不知为什么,不论两人亲吻时再怎样激情,他总能适时踩煞车。 她再开放,也不能坦白说我要亲亲、要抱抱、要爱爱吧?! 唉!有个太过老实的男友,她也只有当“欲女”的分了! “阿藏~~”换上宇文能帮她挑选的比基尼性感泳衣,姚晶晶婀娜多姿的出现池畔。 正在做热身的宇文藏顿时被一阵哆嗦攻击,愕然回头。“你感冒了吗?” “没有啊!”她甩开身上浴巾,单手支墙,摆出风情万种的pose,打算用美色诱惑他。 “那你的鼻音怎么这么重?”话落,瞧见那?纤合度的身材只有几片少得可怜的布料遮掩,他愣了一愣,平静无波的黑眸闪过一丝奇异的火光,随即敛去。 姚晶晶手一滑,差点没拐倒在地。 她在发嗲,他居然说她感冒鼻音重?! 撇撇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走向一旁的休闲躺椅,进行重头戏。谁知,才一落坐,被扔到一旁的那条浴巾又重回她身上。 “天气还凉凉的呢,小心感冒了。你要是没钱买泳衣,改天我陪你去买。”他拍拍她的头,认为她是为了想省钱,才会买布料那么少的款式。 姚晶晶呆住。她是为了他才牺牲色相穿这样的,他居然以为她是没钱买泳衣?!天哪!真想拿榔头敲昏自己。 “拜托,这是名师设计的泳衣,限量发售耶!”她拂开他的好意,特地在他面前展露姣好身材。 他下意识地随著她的话打量她的泳衣,近距离细看,他咽了下口水,目眩神迷,情难自禁的流露出激赏。 姚晶晶不是波霸型的尤物,但长年运动的习惯使她线条优美,没有一丝赘肉,胸部玲珑尖挺,身材匀称得恰到好处。 “哪来的设计?我看根本是色情狂,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眼睛吧!”他心猿意马敛回视线,拿起休闲桌上准备好的饮料猛灌。“还什么名师咧!”完全不知泳衣贡献人就是宇文能,他不认同的批评。 “嗯,你说得真贴切。”她颔首,赞成他的评定。 从宇文侯和宇文净的数落里,她也知道不少宇文能的事迹,那花心男简直是女性的公敌!还是她专情的阿藏惹人爱。 “那满足你的眼睛了吗?”她横过身,娇俏地偏著头睇看他,乌灿灿的眼眸笑意流动。 这样的问题来得突然,他霍地睁大眼,不小心岔了气。“噗——” 在宇文藏面前的姚晶晶当然没有幸免,被喷了一脸。“宇、文、藏!你可以再没有情调一点!”她还想骂他,可看他呛得猛咳,只好无可奈何地拍抚他的背。“啧!我哪天如果脑充血,一定是被你害的!” 他看她狼狈的模样,噗哧地笑了出来。 “还笑!”她用力推了他一把,又好气又好笑地睐著他。 情调算什么,相处得开心最重要喽!她安慰自己。 “罚你帮我搽防晒孔。”她不容拒绝的把防晒乳塞进他手里,一转身就在躺椅上趴平。 拿著防晒乳,目光不自觉地梭巡那只系了条细绳的光洁后背,不盈一握的腰线、罩著三角形布料的圆翘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宇文藏陷入天人交战。 “罚、罚别的好不好?”他喃喃地说,感觉体内有把火在烧。 “你还真当作是惩罚啊?”她霍然转头,杏眸圆睁。“这是你专属的福利耶!”嗅,老天!他让她成为这世上第一个受不了正人君子的女人! “搽哪里?”他一脸为难。 “你想搽哪里就搽哪里。”想跟他在一起,就要有抛弃矜持的认知,她送上秋波,给他最惠国待遇。 硬著头皮,像要上阵杀敌,宇文藏倒出防晒乳,在她身边坐下,大掌啪地覆上她的背,开始涂抹,在心中默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定空,空即是色 男女授受不亲,在结婚之前不可逾越,他对晶晶做出亲吻、拥抱、抚摸的事,已经够罪恶的了!那种亲密的事,他要留到娶晶晶进门的新婚之夜再来慢慢进行。这代表著对她的珍爱和尊重。 可是,手中触感丝滑,曲线诱惑撩人,血液奔窜沸腾,内心欲火焚烧,遐思热辣旖旎,滑动的手愈来愈有自我意识,从娇美胴体的侧边滑进两腿之间逐渐茁壮的硬挺宣告他把持无效。 晶晶偷笑,期待又兴奋,她感受到一旁的他身体绷硬如石,体温高得连她都一并燃烧。 今天!就是今天!今天将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纪念她的初体验,纪念他俩终于厶口而为一! 正当她迳自编织著绮丽梦境时,突然觉得身边炽烫的温度消失,她回身察看,不敢相信竞有这种结局! 宇文藏起跑,纵身一跃。 “扑通——” 水花四溅,什么火都灭了。 *  *  *  *  *  *  *  * 姚晶晶相当挫败,尤其在看见宇文藏三个弟弟知道泳池事件后,抱著肚子笑得跌下椅于在地上打滚的模样后,更是郁卒到了极点。 虽然今天是宇文藏三十二岁的生日,大夥儿兴致高昂的替他在ktv庆生,她却高兴不起来。 宇文藏人缘好,诊所的员工们全都到齐,三个弟弟轮番来插花,庆生会好不热闹。 “宇文医生,我敬你,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位推拿师拿著一杯红酒来祝贺,仰首乾杯。 “谢谢。”宇文藏啜了口,立刻引来不满的抗议。 “不够意思哦,人家我乾杯?e!” 宇文藏很想说,红酒可不是这种牛饮法啊!但他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我酒量差,待会儿还要开车!”指了指姚晶晶,意味要护送佳人回家。 “我不用开车,我代他乾。”姚晶晶拿过酒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宇文藏想阻止也来不及。 男人们叫好,赞她酒国女英雄,女人们咋舌、冷眼,反应因心仪宇文藏与否而有所不同。 其实姚晶晶这么做除了心情不好外,还另有目的——代喝也是种关系的证明,宇文藏已经够含蓄了,对外更是低调,她需要藉此来突显自己和他关系匪浅,杜绝狂蜂浪蝶的觊觎。 瞧,他的左边,坐的正是从不给她好脸色看的朱幼婷。 她是神经大条,可不是没有神经,那么深的敌意所为何来,她心知肚明。 革命尚未成功,晶晶还在努力,不能再容许外患来人侵! 挡酒工作在一个小时之后接近尾声,姚晶晶已是七分醉意,一行十来个人,没有几个是完全清醒。 宇文藏搀搂著姚晶晶,走出ktv,大夥儿在人行道上道别。 “阿雄师你醉了,不能开车,坐车回去吧!”宇文藏对著一位推拿师说道,将他推向路旁排班的计程车。 “我男朋友来接我喽!掰掰!”有男友的好处之一就是有免费司机可使唤。 就这样,走的走、散的散,几分钟之后,只剩宇文藏和姚晶晶后面还杵了个“魔神仔” “晶晶,你能走吗?”宇文藏撑起靠在他肩膀昏睡的姚晶晶,后面突然传来柔柔的叫唤,吓了他一跳,转头一看,是朱幼婷。 “mi 朱?你怎么还没回去?!”以为人走光了,没想到还剩一个。 “宇文医生,你开车来吗?”她眨巴著眼睛瞅著他。 “?e,你呢?”他看她似乎还满清醒的,应该没喝多。 “我搭阿雄师的便车来的,可是现在”她一脸困扰。 “我帮你叫车好了。”姚晶晶差点滑下来,他忙著抱好她,对朱幼婷有点敷衍。 “我不敢自己坐计程车。”她畏怯的拒绝。 宇文藏思索了下。“那你坐我的车吧。” “谢谢。”朱幼婷感激的笑了,眼底掠过一抹得逞的光芒。 在前往停车场的途中,她还很好心的帮著他扛姚晶晶,实则观察她酒醉的程度如何。 *  *  *  *  *  *  *  * 车厢内,酒气醺天,微弱的音乐夹杂著姚晶晶无意识的呓语,还有怪异的气氛。 宇文藏的车,除了家人以外,只载姚晶晶,突然多了个朱幼婷,总觉得不对劲,尤其她还大剌剌坐在晶晶专属的副驾驶座,而晶晶却躺在后座睡大觉。 停下车后,宇文藏看着朱幼婷,心中暗忖:她明明到了,为什么还不下车?支支吾吾的到底想说啥? “宇文医生,有件事,藏在我心里好久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故意欲言又止。 可惜这招对老实的宇文藏来说,反而没用。“既然这么为难不知该不该说,那你就不要说吧!”他噙著一贯温和的笑,要她不用困扰。 没料到他会这么回应,朱幼婷愣了下,还是迳自接著说道:“我决定还是今天跟你说了吧!”她出其不意地捉住他的手。“我爱你,我从刚进诊所工作时就爱上你了。” 宇文藏吓得贴住门板,又惊慌地看向像摊烂泥的姚晶晶。“mi 朱,我有女朋友了。”他用力抽回手,指著姚晶晶证明。 “我比她还早爱上你啊!”朱幼婷再度揪著他的手。 他想都没想就说:“但我爱的人是她。”交往至今,对她的爱,已是相当笃定的心意,无须犹豫怀疑了。 “她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她?”她瞪向地不雅的睡相。 他同时也看向姚晶晶,脑子里浮现的是毫不做作的她、有些骄纵又可爱的她但一时说不上来。 “我脸蛋比她漂亮。”她倾身。 “呕”后座传来闷闷的怪声。 “我身材比她丰满。”她又倾身。 “呕~~”后座又传来?f心的声音。 “我年纪比她轻。”她再倾身。 “呕!”后座反胃的声音变得清晰。 朱幼婷已经横过排档杆,整个人欺在宇文藏的上方,被怪声再三反驳,不禁恼羞成怒地转过头凶姚晶晶。“你干么!我说的是事实!” “我想吐!”姚晶晶忽地坐起身,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见她突然醒来,宇文藏和朱幼婷都愣住。 姚晶晶吃力地睁开蒙胧醉眼,分辨著眼前情况——吓!敌军趁她不备,狡诈偷袭她的领土! 一瞧清楚,酒醒了大半。 “你在做什么?!”她震惊的咆哮。 “晶晶,你不要误会,我”宇文藏紧张地推开朱幼婷,无奈她像粘上三秒胶的八爪章鱼,怎么也推不开。 “你认为是在做什么,就是做什么!”朱幼婷豁出去了,爱不到,就搞破坏,明天再说是发酒疯就好。 “宇文藏,你怎么可以让她靠你这么近!你是我的!”一缸子的醋在胃里翻搅,姚晶晶忘了刚刚本来是想吐的,气得只顾著使劲掰开相叠的他们。 “我没有,是她”宇文藏混乱极了,没想到平时冶静勤快的员工居然会突然变成这样。 “你又不是他老婆,如果他喜欢我,有什么不可以?”她嚣张的呛声,死命巴著宇文藏,还想强吻他。 “真是够了!”姚晶晶放弃用手,一脚从她屁股踹过去,宇文藏乘隙打开车门下车。 姚晶晶跟著下车,忙不迭用袖子猛擦宇文藏的嘴,拍拭他的衣服。 “晶晶,你听我解释,我跟她没有什么的!”宇文藏急得不得了,就怕让她误会了,坏了两人好不容易愈来愈稳定的感情。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她制止他,脑袋沈重得像是灌了铅,还得硬保持清醒,神情愈加严肃。“朱幼婷,你下来。” 朱幼婷从车厢钻了出来,揉抚著被踹疼的臀侧,怨恨地瞪著姚晶晶。 真泼辣!居然踢她屁股。 “你以为挑拨离间有用?随便你唬弄几句我就会大哭跑走吗?”姚晶晶双手插腰,正面迎战。 此言一出,宇文藏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了地。太好了!她不但没有误会,甚至完全信任他。 朱幼婷被看穿意图,哑口无言。 “你是怎样?人格有问题是吗?明知他有女朋友了还故意来抢,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喜欢破坏别人的姻缘,当心你下辈子要牵猪公。”姚晶晶气炸,义正词严地骂道。 她生平最恨喜欢横刀夺爱、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第三者。 “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搞不懂宇文医生怎么会看上你!”朱幼婷心理不平衡的双拳紧握,红著眼眶啐道。 “我”正要开口的姚晶晶被身旁的宇文藏阻止。 “mi 朱,爱情是没有道理,无法比较的,喜欢上一个人,她的一切就都变成优点,所以并不是你比不上她,而是我正好喜欢的是这样的她,独一无二,不可取代。将来,你也会遇上一个喜欢全部的你的男人。”他握住姚晶晶的手,这番告白虽是说给别人听,但姚晶晶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平和的态度、诚挚的剖白,令朱幼婷逐渐冶静了下来。 “你今天一定是喝多了,才会这样失控,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起来就没事了。”他厚道的给她台阶下。 她是自取其辱了她看了看他们,倔强的不再多说一句,转身步向住处。 路灯下,宇文藏与姚晶晶十指交缠,互视的目光中是不言而喻的深浓情意。 *  *  *  *  *  *  *  * “很高兴你这么信任我。” 护送佳人到家,宇文藏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无法心安。 刚刚那情形,他以为她会对他大发雷霆的,再不然,也会赌气不理他,没想到连解释都不必,她就完全信任他,令他好生感动。 “我还不了解你吗?”端上刚泡好的热茶,她瞠睐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下。 “在那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会先怪罪男方吧?”他猜。 “那是一般人,没有包括你在内。”她捧著热茶,隔著白烟偷偷笑。“我想,就算强行灌你春药,你这古板的男人也不会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所以说那朱幼婷是踢到铁板,挑拨错人了! “我听不出你这话是赞美我、还是耻笑我?”他苦笑。 “都有。”她促狭地瞅著他。“我想尽办法诱惑你,你都不为所动了,朱幼婷哪那么容易得逞!” “谁说我不为所动了。”他没多想的反驳,可话一出口就俊悔了。 “真的?”她眼睛一亮,可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她逼视的目光教他心慌,不由得眉目低敛,窘赧的语塞。 “快说、快说,让我知道我的努力有没有一点效果。”她笑眯眯地勾住他的手臂摇晃。 宇文藏的脸红得像快爆破的番茄。 她就是爱逗弄他,看他难为情的可爱模样。“说嘛、说嘛!”她赖著他,使出ㄋㄞ功,宇文藏心软,最怕这招了。 唉!拿她没办法!“有啦!” “有什么?”她故意再问。 “有效果啦!”搔搔头,热得冒汗。 “什么效果?”非问清楚不可,好扳回每次出师不利的颜面。 他愕然地看着她,难以启齿。 她盈亮含笑的美眸中,闪烁著耀眼灿芒。“所以说我对你而言还是有魅力、有影响力的?” 那当然!面对所爱的女人,怎可能不受影响?他几不可察的点头。 她甜甜一笑。“所以说,你对我有遐想、会渴望?” 他的脸被她捧在手里,近距离凝视,只能轻应。 “呵呵~~”她娇羞又得意地笑,啄吻他性感的嘴唇,明显感受到他的呼吸变重。 “晶晶,很晚了,我该走了。”再不走,代志就大条了。 “是很晚了,所以你也别想走了!”她跨坐在他身上,深深吻住他。 知道他都是用超强自制力在压抑欲望后,她就有恃无恐了。今晚,她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为她失控 第十章 清晨,曙光透过纱帘洒落一地的金黄。 房里,床铺一片凌乱,昭示著一夜的荒唐与激情。 男人,侧卧在床,望着床单上一小滩血渍,神情凝重。 女人,罩著长衫,坐在梳妆你边,手支下颚凝视男人,心情愉悦,只差没抽一根事后菸。 “别难过了,我会负责的。” 这样的台词,向来是出自男人口中,而今,却是来自刚刚才终结处女身分的姚晶晶。 一夜贪欢纵欲,恢复理智的宇文藏很懊恼,原来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所爱的女人面前是那么的经不起考验。 “对不起,委屈了你。”看着那象徵纯洁的血迹,对于婚前就占有了她,他自责不已。 “?恚裁次你 顾?棵牡那狨久夹模?郎洗踩ィ?褚廊说靥山你谋弁洹!溉思液芨咝撕湍愠晌?惶迥兀庋?。?憔陀涝妒俏业牧耍 ?br /> 她有十成十的把握,像宇文藏这样保守的人,一旦有了亲密关系,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我本来是希望在结婚当天再”他搂著她倾吐想法,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扬高的嗓音打断。 “拜托~~你哪个时代的人啊?”她失笑地仰头望他。原来他之所以难拐,是因为任何事心中都自有准则。 “这是对你的尊重和珍惜。”他宠溺地捏捏她的脸。 他们一个开放、一个保守:一个活泼、一个稳重;一个急惊风、一个慢郎中,凑在—块竟也能如此契合、这般甜蜜,只能说是上天注定。 “我明白,不过只要两情相悦,何必拘泥什么时候可以、什么时候不可以呢?”她爱娇的以鼻尖磨赠他的。 “话是没错,但是”他定住她,免得她像毛毛虫似的,惹得他又想陷回昨晚的激情中,那太堕落了! “没有但是,我愿意、我高兴,只要你答应会好好爱我就行了。”她也定住他的脸,强调心意,以免他被自己的罪恶感杀死。 望见她清澈的眼瞳里倒映著他的影像,就恍如她只锺情他一人,甜蜜温暖的满足感在胸臆间鼓胀。 “会的,我答应。”他简洁的话里,蕴涵的是温柔承诺,烙下一记深情的吻,封缄誓言。 她偎近他,在他的怀抱里寻到了属于她的位置;嗅著他的味道,听著他的心跳,品尝著幸福降临的滋味。 *  *  *  *  *  *  *  * “恭喜我、恭喜我!” 某人满面春风,尾椎翘得老高,在宇文家客厅里得意炫耀。 “瞧你乐的,简直像是吃了长生不老肉的妖精。”宇文能调侃她。 姚晶晶推他一把。“?恚凑?忝且葬嵩僖膊荒苄伊耍 怪?袄媳凰?切Γ?庀轮侦堆锩纪缕你唤景领乓?幌略醵缘闷鹱约骸?br /> “这样算不算酒后乱性?大哥有没有很后悔?”宇文净吐槽。 “才不是酒后乱性呢!我们很清醒。”姚晶晶认真澄清,保留打从第一次之后,这些日子继续发生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我们岂不是要改口叫大嫂了?”宇文能亏她。 “麦安呢贡,叫我晶晶比较自然啦!”掩唇娇笑,明明暗爽在心里,她还假客气。 “那家里不就很快要办喜事了?我待会儿打电话给爸妈!”宇文能又说。 “别急,没那么快!我看晶晶要等大哥求婚哪,可能要等成长颈鹿喽!”宇文净凉凉挪揄,等著看好戏。 一盆冷水浇熄姚晶晶快乐的热情,她绷著脸,眯眼瞪向宇文净。 死家伙!老爱泼冷水。 可气人的是,他说的偏偏是实话啊! *  *  *  *  *  *  *  * 难道,连求婚这档事,都要她主动开口吗? 她和宇文藏一个二十七,一个三十二,都是适婚年龄了,这是早晚要考虑的问题呀! 可是婚姻是终身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她好想体验一下被求婚的虚荣感哦! 但一想到宇文净的话,她不禁又烦恼起来了。宇文藏的被动,的确很有可能会让她盼到脖子扭到也盼不到。 她可以主动追求、主动牵手、主动亲吻唯独这最后一个步骤,她必须坚持。 姚晶晶坐在教职员办公室里,双手托腮,思绪翻飞。 往常只要没课,她就会提早离开学校,今天却因陷入沈思而忘了时间,直到 “姚老师、姚老师!快来!二泛刚城匆匆忙忙的奔进办公室。 沈思中被吓到回过神来,她没好气地说:“你是被鬼打到哦?叫得这么恐怖!” “快快快,你来就知道了。”范刚城拉著她往操场方向跑。 她必须承认自己真的不年轻了,跟不上范刚城的速度,还不到操场就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撑著膝盖喘息。 操场周遭围了好多看热闹的学生和老师,她一出现,目光全都投射而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欣羡的声浪隐隐约约的传进耳里。 “发生了什么事吗?”她茫然的出声。 “快点,这里。”范刚城拖著她走出回廊,看向广阔的操场。 首先,一个缓缓升天的热气球映入眼帘,垂挂的粉色布条展开来,上头写著:晶晶,请你嫁给我。 操场中央的草坪上,则用了大量的粉色玫瑰花,排列出:i love you的简写。 接著,她看到站在一旁,明明很难为情却硬著头皮挤出微笑的宇文藏。 清明的脑袋瞬间空白,姚晶晶呆若木鸡,心坎剧烈震荡。 感动喜悦在胸中发酵,以连锁核爆的方式迅速扩散,在她的心上映出一大片幸福云彩。 “那是姚老师的男朋友哦?好帅哦!”“这样求婚好浪漫哦!”“我以后的男朋友也要像这样” 谈论声浪此起彼落,完全掳获一群梦幻少女心,而这之中,当然少不了当事人姚晶晶。 她怎么也没想到,稳重内敛的宇文藏会做这种事!心中的诧异、惊喜和感动,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形容的。 老实说,无须大费周章,只要他开口求婚,她就一定会答应的! 才这么想,他倒真的开口了—— “晶晶,你是我这辈子的唯一,请你嫁给我好吗?”扩音器传来他情感真挚的磁性嗓音。 姚晶晶再次愣住,很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宇文藏?!这分明不是他会有的大胆行径啊! 刚刚才希望着他哪天会主动求婚,怎么立刻就实现了呢?是上帝听见她的祈祷,还是她在作梦? 她冷不防的伸出一掌,打龟儿子似地“巴”向范刚城的后脑勺。 “哎唷!”惨遭毒手的他痛呼,怨怼地看着加害人。“干么打我啦!”莫名其妙耶! “痛不痛?”她面容慈祥地问,仿佛刚刚不是她下的毒手。 “不痛才怪!”他怪叫。啪一声多大声啊! “那就不是在作梦,是真的喽?”她欣喜若狂。 范刚城大翻白眼,这才搞清楚原来自己是试验品。“你打自己不是更确定吗?”他不平的咕哝。 “好好好,我嫁给你啦!”姚晶晶不顾形象地狂奔向宇文藏,他展臂迎接,接住她扑来的娇躯。 “噢!”但冲击力太大,没有一贯的转圈戏码,反而是双双跌倒在地。 “有没有受伤?”他们同时挂心对方。 摇摇头,虽然出了糗,但是因为拥有了彼此,一点都不觉得困窘。 互相扶著起身,互相拍拂著衣服上的草层尘土,他掏出准备好的求婚戒指,为她戴上,两人互视而笑,开心的深情拥抱。 全校师生们见证了他的浪漫、他的用心,见证了他们美好的爱情。 *  *  *  *  *  *  *  * 当晚,缠绵欢爱后,姚晶晶慵懒地趴在宇文藏厚实的胸膛上,食指在他心口画圈圈。 “阿藏,你那些点子是谁提供的?” “没有谁提供啊!”他握住她顽皮的小手。 “骗人,我才不相信。”她皱著可爱的鼻尖。 “真的,是我自己想的。”为了抱得美人归,他可是绞尽脑汁,做了生平最大的尝试。 “不是阿能?”她怀疑,没有人指导,老实木讷的他,哪儿来的浪漫天分? 笃定的摇头。 “你看书学的?” “那次书没买成就被人砍进医院,你忘了啊?” “对哦!那你怎么会”她撇著唇,还是想不透。 “是你说希望我主动点、积极点、浪漫一点的啊!”他的口吻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意味著他对她每一句话的重视。 “啊!下午应该录影起来的。”她扼腕的叫了声,突然想起。 “呵呵,来不及了。”幸好没录,否则留下把柄,会被他的弟弟们嘲笑到老的。 “嗄~~那我们重来好了,让我录起来,以后可以回味。”她抓著他的肩膀,前后摇晃要无赖。 摇摇头,打定主意不动摇。“这种事哪有重来的!” “哎唷!难得你这老实头会这么做,我没有录起来留念太可惜了。” “不可能,机会只有一次,已经倾尽我现阶段的浪漫因子了。” 一辈子,疯狂一次就已足够喽! “那,你下次要要浪漫的时候,先预告一下好不好?”她退而求其次。 “再说喽!”他自己也很不确定啊! “厚,?得咧!”她笑扯他的脸颊。 他从来不是浪漫的人,但因为有她相伴,体验了爱情的美好,所以他愿意为了她,创造更多美丽的回忆。 全书完 编注: 关于宇文侯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另类西游记之孙悟空篇——善变男人真机车。 关于宇文净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另类西游记之沙悟净篇——闷骚男人真假仙。 关于宇文能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另类西游记之猪八戒篇——花心男人真欠扁。 后记 劈腿事件有感  陶乐思 在写稿期间就转移心思先写后记,似乎有点本末例置,不过近来媒体强烈放送的一则新闻,著实令乐思感触良多,不吐不快。 劈腿现象在现今社会已形成一种变态的惯性,一对一的单纯爱情彷佛已是远古时期的落伍方式,甚至有人嗤之以鼻。 为什么人们的观念会变成这样? 恶劣点的说是因为新鲜?因为刺激?因为流行? 冠冕堂皇点的说是因为寂寞?因为不合适? 不论哪种说词,乐思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极度赞成婚前择偶须多多比较观察,但极度反对在已许诺对方一个身分的同时,还不甘寂寞的脚踏两条船,更遑论多条船。 既然要比较观察,就不要固定彼此的关系,否则教认真的—方情何以堪? 人心的坚强或脆弱程度都不是我们所能揣想的,面对爱情的波折和阻碍,勇敢的人经得起淬炼,细腻的人承受不起打击。 一旦认定了彼此,你就得背负对方的悄感,不能随意践踏。 要变心,可以,请拿出一点责任感,一点道德感,先分手成为自由身后再谈。 被蒙在鼓里的欺骗是很伤人的,都已经辜负对方的情感了,就不要再残忍地伤对方的心。 不过,我还是相信,大部分的人们是向往圆满的爱情,这就是为什么小说永远有人看,作者写的大多是正面的结局。 言情小说的读者九成九是女性,八成八年纪都不大,身为女性,乐思前面那段话当然有点偏心女性,以挞伐花心男性成分居多;当然,不可否认,劈腿早已不是男性的专利。 接下来再叨念的,是情绪发言,说给姊妹们听的,如果认同,我们隔空握个手;不认同的,请看过就算,不要骂我。 会劈腿的男人千万不能要!那意谓他没有责任感,性格不够稳定,不值得依靠。 当你在知情的悄况下被劈,也就是所谓的第三者啦!不要说你花容月貌,美若天仙,他一见你惊为天人,大叹相见恨晚,抢来的果子尝起来比较甜。以后你就知道惨,除非你美到天下无敌,否则就得一天到晚担心那劈腿猪头男随时随地跟别的女人相见恨晚,然后尝到讽刺的现世报。 还有还有,被辜负了的话也不要太伤心,起码庆幸能够及早发现所爱非人,赶紧回头是岸。 虽然郁卒难过几天是难免的,但千万不要钻牛角尖,这世上没有谁非谁不可的事,乌云一过,万里晴空等著我们。 时间是情伤的特效药,当下过不去的,往仅再忆起,都只是云淡风轻,所以不要傻得困住自己。 找朋友、找家人,都是抒发压力和苦闷的方式,伤害自己最不聪明,这世上还有很多人爱你,最起码你要学会爱你自己。 不值得的男人,就赶紧从心底连根拔起,不要污秽了自己的心情和生命。 乐思希望大家都能珍惜自己,活得健康快乐又幸福。 “赏雪”等于“浪漫”?陶乐思大声说no! 陶乐思 “乐思,请你稿子交来时,顺便交生活小集哦!”想像阿编的面容慈蔼。 “哦~~”稿子交先咩! 好不容易,稿子完成了—— “生活小集再给我两天时间哦!”我会努力想、用力挤的。 我想,此时阿编的笑容应该很牵强吧?! 光阴似箭—— “我明天给你哦!”口气很心虚,表悄很愧疚,可惜阿编隔著电话看不到,所以我又猜她可能有三秒钟的颜面神经抽搐。 日月如梭—— “呃那个星期一,一定交!”唉!乏善可陈的我。 不敢多说,因为怕听见可爱阿编的可怕咬牙声。 于是,趁著周休二日,乐思安排外出,看看会不会给我遇到什么有趣特别的事,或是突发奇想的灵感,能够写出来在这里和大家分享。 结果,还是没有。 那闲聊行不行?啦咧好不好? 其实我想了几个主题,想感性的聊聊初恋、想不理性的谈谈好友的情伤可是这次的生活小集,希望能接近乐思最近的系列作品,轻松些。 所以限期在即,乐思就先打开话匣子,想到什么写什么呗! 最近天气愈来愈凉了,我开始紧张,寒冷低温中敲键盘爬格子的磨难就要到来,那简直不是一句煎熬可以形容的。 往年总是冻得像冰棍,包得像肉粽,僵硬手指得多费一份心才能敲在准确的键上,免得抑不住颤抖,把“乾脆”打成了“干脆”——我用的输入法是大易“乾的拼法是sdsc“干”的拼法则是sd , 很难想像作者笔下或悲情、或搞笑的情节,是在这样克难的环境下生出来的吧?所谓克难,不单指冬天的寒冷,有时面临截稿期,抱病、熬夜都是常见情形。 这是不是就叫做一行,怨一行? 写作是份自由的工作,不过自由的代价是身体的健康,值不值得?没个准,连我自己也没有肯定的答案。 话说回来,对我而言,冬天也并不是那么可怕,因为有热呼呼的火锅可以吃,起码在冬天吃火锅,不像夏天时会被家人们驳斥:“你神经啊,大热天吃什么火锅?!” 拜托!大热天吹冷气、吃火锅才是享受啊! 乐思嗜吃火锅已近乎上瘾的程度,一年四季吃、天天吃都不稀奇,举凡石头火锅、麻辣火锅、涮涮锅、柠檬香茅锅、日式寿喜烧、砂锅鱼头、姜母鸭这些火锅类的,我都来者不拒。 是否我只是爱吃大杂烩,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扔进锅里煮熟就可以?夏天吃得少,还会嘴馋想念哩! 幸好我的寒性体质,经得起我这样吃。 写到这里想起来,昨天我才去吃了日式涮涮锅,发现了一件趣事。 店家标榜饮料无限畅饮,环境整齐清洁,服务亲切周到,唯独饮料区里贴了张破坏形象的标示——奶鸡。 这是什么东东?!我惊愕的杵在原地,睁大眼睛,怀疑自己所看到的。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奶”和“鸡”这两个字放在一起,似乎不太雅观。 脑筋转了下,才恍然大悟,标示下的饮料是乳白色的,原来,那是荔枝汁。 荔枝,台语发音是“奶鸡”没错,但,有必要这样写出来吗?就写荔枝不行?我不信“奶鸡”的辨识度会比原名“荔枝”高! 我当场笑出来,很没形象的从饮料区一路笑回座位。 不管是哪个人的点子,我服了这家火锅店的每一位成员,因为他们居然同意让那两个字大剌剌的放在那么醒目的地方。 再来,我提提冬天一个满吸引人的活动,顺道奉劝各位,不要被骗了! 那就是——赏雪。 随著温度愈来愈低,不久我们便会看到电视气象报告山上即将下雪,巴啦巴啦的,然后就有许多人争先恐俊的挤上山,期盼一睹难得的雪景。 厚~~乐思大声疾呼,千万别好奇! 曾经我也是那看热闹的一员,携家带眷的开车上山,而且还特地选在非假日哦,结果一入山就闲始塞车,龟速行进让我们一度想放弃,可是山路狭窄,前后寒满车辆,根本退无可退,是名副其实的进退两难。 好不容易,开到了清境农场再往上的昆阳,已稍稍看见白雪覆盖山坡的痕迹,那里有个公厕,许多车辆涌进。塞了那么久,大家都需要小解一下。 一离开车厢,才知道天气有多冷,冻得人全身发僵! 幸好怕冷的我有先见之明,上身除了胸罩之外,有一件卫生衣、一件套头针织衣、一件圆领毛衣、一件长至臀部的大外套;下半身除了内裤之外,有一双丝袜、一双毛裤袜、一件韵律裤、一件牛仔裤——丑到爆,但是没关系,在这种时候,我不敢抱持一丝一毫“爱水不怕流鼻水”的心理。 一路踩著泥泥水水,嘴唇还冷到不行的抖抖抖,终于靠近厕所,没想到等候的队伍婉蜒到外头来,我足足等了快半小时才轮到我。 踮著脚,拉高裤管,里头太多不明液体,空气中散发著屎尿味,推开一扇门,门里的景象让我傻眼——有人闸喷射式排泄法吗? 不敢上,憋住泄洪的冲动,向后头的人笑笑。“你先好了。” 那人很高兴,心想乐思人真好,结果同样在那门前,一脸呆滞。 另一扇门打开,乐思连忙走近,没想到,情况并没有比较好——n层蛋糕式排泄法,堆到需要半蹲才能上,腿力不够会沾到。 女厕大概有五个隔间吧,情况大同小异。大概一下涌进太多人,冲水设备全都坏了,没水可冲造就可怕的结果。 不上膀胱会涨破,想为了赏雪而搞得自己膀胱发炎吗?不! 那现在要怎么办?硬著头皮也得上。不过,总该选间自己能忍受的吧? 说实话,很难选,你能接受踩大便,还是接受半蹲练腿力?痛苦的抉择后,我选了后者。 关上门,顿时觉得恶臭味难以忍受,加上山上空气稀薄,还得使劲半蹲人间炼狱啊! 然后,各位应该没有忘记刚刚我念得落落长的装备吧?这时候要脱、要穿都是折磨,我憋气憋到受不了,开始怪自己干么穿那么多?一直忍到穿上毛裤袜,还有两件外裤未拉上,就再也冻未条的冲出门外了。 真是从来没有的狼狈! 上到顶峰,雪不多,大慨融了,地上的雪被鞋印踩得黑黑脏脏,还有不少摊贩在贩卖黑轮之类的东西。 怪的是,空气中始终飘著淡淡阿摩尼亚味我想,以台湾人没有公德心的劣习推测,应该有不少人在顶峰的某处尿尿吧?! 浪漫吗?美丽吗? o!?f心到极点! 这是我生平首次赏雪,也是一辈子难忘的可怕经验。 好了,说生活小集不知道写啥,到最后竟写了这么多,离谱。 突然觉得真有不少事可写哩! 有机会再聊喽,咕得掰!